脫脫一雙眸子急急尋到梳妝檯,略掃兩眼,聽身後的家僕說:
「小郎君,這就是你住的屋子,你看還行嗎?」
話倒客氣。
但怪怪的,難不成謝珣告訴僕從們自己雖是個少年郎但卻好女裝脂粉?脫脫懶得去想,早被眼前璀璨景象攝住心魂,但不忘矜持,面上淡淡:
「湊合吧。」
等人一走,門關嚴實了,脫脫嘴一咧,轉身喜不自勝拔腿往床上一撲,啊,好軟,好香,她打了個滾翻過去,再翻過來,人不知道在床上滾了幾遭,手撩起輕紗帳,對著吹氣:
帳子便一動一動的,蝴蝶花全開了。
仍不過癮,把臉朝繡枕裡一埋,左蹭右蹭,上蹭下蹭,好絲滑,樂得她咯咯直笑。
笑完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跳下床,把屋裡陳設愛不釋手摸了個遍,抱著金花獅子瓶啪啪親兩口,才一屁股坐在梳妝檯前。
動靜不小,家僕在外聽片刻,笑了笑,轉頭到書房跟謝珣回話:
「郎君,她在裡頭活蹦亂跳的,奴真擔心把床踩塌了。」
謝珣頭也不抬,唇角一彎:「不用管她。」
書房又靜了下來。
不知過多久,只覺眼前閃過一道紅影兒,謝珣抬眼,見脫脫穿著當日跳胡旋舞的那身火紅石榴裙,雪白的胸脯,盈盈的細腰,還有那雙光著的腳丫子。
就這麼站自己眼前,視線一對,她眼波頻傳,軟綿綿跟沒長骨頭似的伏在了案頭,睫毛小扇子似的亂顫:
「臺主,什麼時候吃飯呀?我餓了。」
謝珣睨她:「我怎麼說的?」
脫脫抖著自己的披帛,嬌唇微嘟:「我從平康坊只帶了這一套衣裳,不好看嗎?我出門自然換男裝,在家裡,難道不能穿漂亮點兒?」
嘴裡說著,看謝珣已經不理她,脫脫輕哼,摸摸案上的青金石花插,又碰碰他的玉瓜鎮紙,眸光一溜,發現他還有個水晶筆床,一尊玉硯屏,儘是些精緻講究的文玩。
真好看。
脫脫忍不住開始話嘮:
「這個是什麼呀?」
「這個呢?」
「還有這個呀。」
聲音嬌酥地讓人頭皮發麻,謝珣只得停筆,說:「閉眼。」
嗯?不是閉嘴,是閉眼?脫脫心裡甜絲絲的,知道他想幹什麼了,於是,身子微微一傾,雙眸輕閉,濃長的睫毛在眼瞼那投下片片陰影,她把飽滿的唇奉獻上來。
謝珣誘惑的聲音,像夜半私語,很輕:「別亂動。」
快親我呀,脫脫有些心急,一想到上回兩人唇舌交纏的滋味,人便迷迷瞪瞪的了。
他拿起筆,在她臉上勾勒描摹,癢癢的……不對,翰墨香味入鼻,脫脫倏地睜眼,瞪著謝珣:
「臺主,你不親我嗎?」
謝珣按住她肩頭,分外閒散,繼續一頓一提,三分笑七分戲弄:「哦,我丹青癮突然犯了,你這小臉如此白嫩比宣紙好用,等一下,我給你畫個……」
「啊!」脫脫突然尖叫,墨滴下來,瞬間吃透她漂亮的紅裙,她跳開,急得亂抖紅裙,氣鼓鼓瞪謝珣,「你,你把我裙子弄髒了,洗不乾淨了!」
謝珣沒所謂的表情:「大呼小叫什麼?」
「我就這麼一件好衣裳……」她撅著嘴,有二里地遠,眼圈裡淚花子都要出來了,「你賠我裙子!」
脫脫直跺腳,謝珣看猴兒似的望著她。
「春萬裡,我覺得你現在很不清醒,說難聽些,你現在是寄人籬下,一點眼色都沒有嗎?」謝珣微笑說。
她臉花著,一咬牙,轉身跑回自己的偏院。
謝珣以為她消停了,不想,該用飯的時候,脫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