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侍郎張充是最緊張的,這些天,曹程幾乎把戶部的賬翻了個遍。
你要說沒查出點東西,連鬼都不信。
更讓他們心驚膽顫的是,曹程還派人去測量土地。
測量土地這事,三年前畢自嚴幹過,但是在南直隸沒能執行下去,因為阻力太大,當初戶部拍過來的人不是收了錢,就是被人彈劾了。
可曹程不同,曹程頭鐵。
從正月初一到南京城,到二月十四日。
僅僅四十四天,南京城的官員就對曹程發出了30此的宴會邀請。
曹程什麼反應?
一律拒絕!
為什麼?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自己一旦陷入進去,任務完成不了,脖子上就會挨一刀。
到時候他自己被拖到菜市口挨刀子,南京這些官員卻繼續花天酒地、紙醉金迷。
你說曹程會不會自己作死?
張充對曹程恨之入骨:“黃大人,咱們現在都在一條船上,一個溫體仁,一個曹程,這兩個人都必須死了才會安寧!”
黃錦道:“事情很簡單,關鍵就在張溥身上。”
張充疑惑道:“張溥?誰是張溥?”
馮英道:“是不是就是復社的張溥?”
張充這才似乎想起來:“哦,是他。”
“沒錯,就是他。”黃錦道,“張溥、楊延樞、方以智、陳貞慧這些人,在貢生心中地位頗高,這一次的500貢生靜坐鎮撫司衙門,就是復社一手推動的。”
張充震撼道:“竟然是他們!”
黃錦很鄙視地看了一眼張充,這個戶部侍郎,真的是個草包,平日裡只知道貪財、嗜酒、好色,肥得跟豬一樣。
張溥的復社主導推動了這些,並不是什麼秘密,他張充竟然不知道。
自從戶部尚書李元起被皇帝處死後,南京戶部基本上垮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張充這個貨色了。
“他們還能在發動更多人參與進來?”
兩人的目光都望向黃錦,黃錦氣定神閒道:“可以,只要他們有反對的,就可以。”
“只要復社願意發動更多人參與進來,就可以將東林書院也拉進來,一旦東林書院也進來了,整個東南的讀書人都會進來。”
“沒有人能承受得住,連皇帝都不行。”
“那張溥為何要冒如此大風險?”
黃錦慢悠悠道:“因為北方五省新政。”
馮英和張充更加疑惑,不知黃錦說的是什麼意思。
“復社的這些人,都是反對北方五省新政的,而且反對情緒非常激烈。反對的原因無非就是北方五省新政會破壞民生,會催生許多貪官。”
一聽說北方五省新政,張充就興奮起來了。
他還是很贊同皇帝那個將稅政下放到民間的政策的,那樣地方上的油水就比以前更多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現在是必須立刻將曹程幹掉,不然南京的戶部估計要被他一鍋端。
馮英目光一亮:“我明白黃大人的意思了,看來的確需要張溥他們。”
黃錦又補充道:“事發萬一,我們要有後手,因為陳於延並不想讓復社繼續下去,若是張溥不願意,則必須我們的人出手去煽動那些貢生。”
黃錦還是有很自信的,好歹他也是個禮部尚書,南京國子監本身就歸南京禮部管,只要他打聲招呼,下面就會有不少人開始行動。
只是這件事,給張溥他們去做是最好的,他黃錦自己的屁股就可以擦得很乾淨了。
等商議完後,便開始行動起來了。
二月十五日中午,從黃府離開之後的張溥、方以智等人,心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