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明末遺民,抗清的義士,是不是已經雄心消盡,惶惶不可終日了?
黃宗羲驚訝地看了一眼王和垚,片刻才輕輕搖了搖頭。
“鄭氏一門,都是忠義之士。時移世易,老夫只怕無能為力……”
黃宗羲的無奈看在眼中,王和垚微微有些失望。
高壓之下,人人都是畏首畏尾,何況歲月凋零。
黃宗羲,已不是年輕時在四明山舉旗倡義的那個慷慨激昂的仁人志士了。
“梨州先生,君子順時而動,雖千萬人吾往矣。何況西南、東南風起雲湧。先生救一鄭氏,不過是舉手之勞,餘姚的後生可都看著。此舉必將載入餘姚縣誌,天下傳頌。先生詳之。”
王和垚耐心道。
要不是吳三桂已經起事,要不是因為鄭思明,他不會這樣求人。
“王和垚,你在放什麼狗屁?”
黃宗羲默不作聲,黃百家上前,直接推搡起了二人:“走走走,別在這裡滿口噴糞,想救人自己救去,別連累我們黃家!”
黃百家推著王和垚的胸口和肩膀,王和垚心頭火起,牽住黃百家的手臂,腳下一絆,把猝不及防的黃百家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是愣住。
包括黃宗羲,都是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王和壟。
片刻,面紅耳赤的黃百家才站起身來,直撲王和垚。
“你小子找死!”
黃百家是內家拳高手,王和垚只能憑著反應躲閃,護住要害部位。他捱了幾下,不過皮糙肉厚,也無大礙。近身搏擊,他時不時突出險招,攻擊的都是人體要害,黃百家雖然打了他許多拳,卻一時無法將他擊倒。
“好了!”
看了片刻,見王和垚連連後退,卻護的嚴實,黃宗羲眉頭一皺,輕聲說了出來。
黃百家氣呼呼地收住拳腳,退了幾步。
王和垚活動了一下胳膊,理好衣裳,冷笑一聲,看向了黃宗羲,鄭重一禮。
“梨州先生,人命關天,還請先生施以援手,學生沒齒難忘!”
“王和垚,你給我……”
黃百家面紅耳赤,氣勢洶洶,話說到一半,被黃宗羲憤怒的目光盯上,心驚肉跳,話卡在了喉嚨裡面。
黃宗羲收回目光,轉過頭來,看了看王和垚,輕輕點了點頭:“王家大郎,咱們進去說話。”
黃宗羲轉身進了家門,黃百家氣鼓鼓看了一眼王和垚和黃俊森,跟著進去。
黃府裡面雖然面積不小,但甚是簡樸,院中綠樹掩映,室內壇中不知名的花兒怒放,到處都是書籍。
文網緊密,草木皆兵,文字獄下,謹小慎微,只能皓首窮經,頭埋於沙中,裝聾作啞,自絕於世事。
幾人在堂中坐下,僕人端上清茶,黃百家卻沒有在場,堂中只剩下了黃宗羲和王和垚等三人。
“王家大郎,鄭思明的事情,老夫也聽說了。鄭家家大業大,他們都不出面,老夫一介廢人,垂垂老矣,愛莫能助啊。”
黃宗羲端起了茶盞,話裡不知是真是假。
鄭家是會稽豪族,鄭思明的祖父鄭之尹曾是前朝山西按察司僉事,伯父鄭遵謙、鄭遵儉都是魯王駕下的重臣,論起名門望族,可是強上黃家許多。
“人命關天,梨洲先生海內大儒,只要先生出面,餘姚縣令定會給先生一分薄面,留鄭思明一條性命。怎麼說,那餘姚縣令也是漢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趕盡殺絕。”
王和垚不徐不疾道。
古今中外,無外乎一個人情。這又不是後世依法治國,也沒有輿論壓力,希望可以成行。
“王家大郎,你為何要救鄭思明?”
黃宗羲放下茶盞,打量著王和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