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送來喜訊,叛兵已經全數投降,他手下的武將還從鄭王府裡搜到了龍袍等罪證;同時他還利用近來搜刮到的財物成功賄賂了監軍內侍,對方答應到了皇帝面前不會亂說話;接著,從青州鄭王府連夜送來的幾個鄭王用過的幕僚,還泡製出一封鄭王的“親筆”遺書,寫明其早有死志,只要找到機會就會尋死。他弄了幾滴血在這封遺書上頭,好讓人相信這是從鄭王的遺體上搜到的。
所有這些事做完後,他便開始構思奏摺了。他當然不會愚蠢地將鄭王自盡的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懺悔一下自己的疏忽還是要的,請罪也不能少,甚至可以把處罰說得重一些。他知道皇帝不會真的處罰他。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得說服鄭王妃與世子到了御前不要亂說話才行。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命人將鄭王妃與世子分開關押,用世子的安危去威脅前者。但此時的鄭王妃早已透過通政司安排的侍女知道了自己親生兒子的訊息,自然不會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只是表面上裝作害怕的模樣,無論他提什麼要求,都全數應承,甚至還主動告訴他東平王還有兩封信藏在鄭王府書房的暗格裡,讓他找出來毀了,好降低他的警惕心,只等到了御前翻供了。
而事實上這兩封信只不過是兩家王府之間諸多通訊中的一封,並不重要,重要的那些藏在何處,她已經告訴了通政司的人。
在鄭太尉再度押送鄭王妃與“世子”上路時,通政司這邊也將真正的鄭王世子主僕、朱嘉逸與雲妮送上了回京的道路。
文怡為雲妮準備了行囊與盤纏,知道她決心已定,也不好攔著,只是告訴她:“若是將來沒地方去,就回西山村吧,我已經去信給老張兩口子,他們會分你房子與土地,翠花也盼著你回去呢。”
雲妮感激地笑了笑,跪下鄭重磕了個頭,便跟著通政司的人走了。
文怡心情有些沉重地送走了故人,便將心思重新放回家務上來。祖母已經定好了來康城的時間,就在二月底。而書院則是二月十二開課,因此六堂兄文順與十一堂弟文全會先行一步。文怡忙忙帶人收拾小跨院,整理出兄弟倆將來的住處。
蔣氏又再次找上了韓天霜,這回她事先向文慧打過招呼,雖然後者反對,但她卻有著足夠光明正大的理由——用不了多久文怡買的宅子就要住滿人了,她們母女不好再擠在這裡,自然要另尋房子的,韓天霜是熟人,遠比別家更可靠。
文慧對母親所為深感不安。她覺得很丟臉。雖然蔣氏一再保證,不會對韓天霜明言提起婚事,就算試探,也會在回到平陽後對他家裡人說,但她還是認為韓天霜極有可能會察覺到母親的真意。想到對方是個有話直說的性子,萬一真的知道了母親的意思,有可能會直接開口回絕自己,文慧就羞恥得恨不能去死。因此,只要蔣氏一出門,她就坐立不安,脾氣也會變得暴躁起來。
文怡對此十分不屑:“六姐姐要是對這門婚事如此不情願,直接對大伯母說就是了。她只是擔心你終身無靠,卻沒有一定要將你嫁給某個人的想法。六姐姐有什麼好不安的?”
文慧立時漲紅了臉,瞪她道:“你最近好象對我十分不滿意,我是哪裡惹著你了?”
文怡撇開頭:“你沒惹我,只是我看不慣。你一邊說要青燈古佛終身不嫁,但一邊又生活奢華、時常出門遊玩,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總是抱怨大伯母違反當初的約定,執意為你說親,怎麼就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你瞧你如今的模樣,象是要誠心修行佛法的樣子麼?”這般不幹不脆的,真真是玷汙了修行二字
文慧怒道:“我怎麼就不是誠心修行了?我明兒就剪了頭髮做姑子去看還有誰會逼我嫁人”
文怡涼涼地道:“若真是那樣,倒是顧家的造化了。你母親不必再為你的親事操心,你家老太太回來了,也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