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琅將新的剃鬚刀挪開了一點。
過去那支剃鬚刀,在這塊玻璃板上留下的水漬,已經淡得快要看不出來了。瞿琅伸手摸了摸水漬,想像著過去的五年多,沈明北站在這裡,照鏡子的模樣。
瞿琅想笑一笑,卻覺得鏡子裡的自己比哭還難看。
這種感覺,就彷彿自己是被拋棄了一樣。
瞿琅沒有洗臉,準備換身衣服,一開啟衣櫃,發現空了一半。
在沈明北離開以後,就掛起撐滿整個衣櫃的衣服重新被疊回去,騰出了另外一半的位置。
這是傭人阿姨空出來給沈明北放衣服的。
瞿琅將手在空著這塊兒抓了抓,什麼也沒有。
這個家裡,已經沒有了沈明北的衣服可以放進去。
衣櫃空了一半,瞿琅摸摸心臟的位置,因為想念沈明北,這裡依然在疼著。但這會兒,卻像是被撕裂,像是被挖掉了一部分一樣。
「嘭」的一聲關上櫃門,瞿琅想到什麼似得,匆匆下樓,攔住正準備去扔垃圾的傭人阿姨。
在傭人阿姨驚愕的目光中,瞿琅在垃圾袋裡翻找,試圖找出沈明北的物品。然而距離沈明北離開,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天,怎麼可能還有他想要的東西。
傭人阿姨回過神來,連忙拉住瞿琅:「小瞿先生,您是什麼東西被扔了嗎?別翻垃圾啊。」
瞿琅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他感覺眼睛又開始泛熱了。
「沈明北,沈明北讓你扔的東西,都扔了嗎?」瞿琅突然哽噎,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傭人阿姨覺得不對勁,但還是點點頭:「扔了,沈先生交代的事情,我當天就扔了。」
其實自己也是被沈明北丟掉的垃圾……
瞿琅毫無形象地攤坐在地板上,朝傭人阿姨揮揮手,示意她不用管自己。
傭人阿姨收拾了被瞿琅翻亂的垃圾,重新將客廳打掃乾淨,收拾妥當之後,出門丟垃圾,等她回來以後,發現瞿琅依然坐在地上。
傭人阿姨問他:「小瞿先生,您要吃點東西嗎?」
瞿琅不想吃東西,他想要沈明北。
……
在清潭灣別墅裡,瞿琅沒找出任何跟沈明北有關的東西,他不安地跑到了東郊公園。
兩處地方距離不算近,瞿琅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小區保安攔住了瞿琅的車,他說:「沒有登記過的車子不能進來,或者你說你是來找誰的,讓他來領你進去。」
明明之前過來,都不會被攔住的。
瞿琅很想解釋,說他是這裡業主的老攻。沈明北的房子在幾棟幾零幾,他一清二楚,甚至,就算是去法院,他也是沈明北的老攻。
可是沈明北不要他了。
瞿琅覺得自己連說出沈明北的名字,都底氣不足。
因為沈明北不會來領他進去的。
在保安懷疑的目光中,瞿琅離開了。
瞿琅將車子停在靠近沈明北所住的那棟房子附近,隔著一道小區的牆,瞿琅看不清裡頭的燈光。
好在這是個新小區,入住率還不高,就只有那麼幾處亮光。
瞿琅仔細地數著樓層,很快就確定了沈明北的住處。盯著那一點點光,瞿琅的心無比踏實,就連因為想念沈明北而引起的疼痛都變得可愛了起來。
這一刻,他的心臟,是為了沈明北而跳的。
瞿琅沉浸在這個美好的想法當中,久久不能平靜,忽然間,一陣刺耳的手機提示音傳了過來。
小陳說:「沈先生將離婚協議送到了公司前臺,現在這份協議在我手裡,您要怎麼處理?」
瞿琅怔愣,要怎麼處理?
是了,沈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