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嘉澤感受到他的推拒,只好給自己點了根煙,在懷裡的女孩臉上吻了下,拍拍她說:「石棠,你去樓下待會兒吧,我和我弟弟有事要說。」
石棠從他的身上下來,四肢纖細,猶如鬼魅。
「石棠?」待她整個人消失在電梯門口,鍾盡生又重複唸了遍她的名字,「她是恆立那十幾家子公司的法人?」
鍾嘉澤沒有做聲。鍾盡生卻不由自主地笑出來,問他:「她幾歲?二十多?」
「前幾年透過校招進來的管培生。」鍾嘉澤被他的笑容諷刺到,「有錢能使鬼推磨,她開心得很。」
「哦——」鍾盡生拖長了調子,整個人陷在椅子裡,兩條長腿交叉著放,手縮在衣兜裡好整以暇,「你最好現在先別進去,爸他剛被妹妹埋怨過,而且身體狀態也不是很好。」
「他們最近總是吵架。」鍾嘉澤說,「不過你過來正好,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什麼?」
鍾嘉澤的姿態擺的很好看,和鍾盡生隨意的坐姿不同,他顯然有些過分正式,就差握住鍾盡生的手來一場心連心的對談:「不就是公司的一些事嗎?」
「我之前也聽爸爸講過,你在國外畢業之後在地產公司工作過一段時間,算是有過相關經驗。」
「但是你剛回國,公司裡的有些董事也不清楚你的身份。要是真的空降管理層,肯定會引起一些流言蜚語。」
「所以我自己仔細考慮了下,決定還是讓你主管人事這一塊,這樣既在公司的管理層了,滿足爸的心意,又不會引起什麼大的動靜。你看這樣行嗎?」
鍾盡生的態度比 他還誠懇:「當然。」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著自己哥哥的臉,「其實我在國外也就是個混混日子的富二代,你要是給我安排什麼重要的職位,我自己肯定處理不好的。」
「那就好。」鍾嘉澤面上鬆一口氣,「我以為你心裡會有什麼想法,所以才想和你講清楚的。」
他一出聲,尼古丁的味道就飄過來,嗆得鍾盡生眼睛疼,他突然覺得自己在國外確實有些混水摸魚了,不然怎麼都聽媽說自家的這位哥哥是個盪子,就真的相信了。
如今跟他講話,居然讓自己有種身處後宮宮鬥劇的感覺,講一句話就步步驚心的,分明不是個省油的燈。
鍾嘉澤把最後一口煙吸盡,菸頭扔在地上,皮鞋又踩了踩在上面,不經意道:「公司最近人手吃緊,才沒給你調助理過去。不過你放心,最近秋招,馬上要進來一批新的應屆生,很快就能給你安排一位了。」
他們兩個人兄友弟恭的走進病房。鍾嘉澤腳步快一點,撲在鍾父的身上撒嬌道:「爸爸!」
鍾父呼氣聲沉沉,整個人陷在病床裡,僵硬如木。
鍾盡生依靠在門口,整個人冷冷地看著鍾嘉澤和鍾父說話,心裡突然生出一種鍾父已經行將就木的感覺。
他第一次看見一個和死亡如此接近的人,即使這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鍾嘉澤回頭看他,對鍾父說:「我弟弟也過來了,你要和他講話嗎?」
鍾父又是重重的呼吸幾下,好像才聽見有人說話,嘴唇顫動了幾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爸——」
鍾盡生不情不願的靠過來,和鍾父的目光不期而遇,最終在鍾嘉澤的注視下猶豫著開口。
「我回國了。」
「媽媽身體很好。」
「……」
鍾父自顧自地嘀咕一下,手被鍾嘉澤握住,沒有反抗的餘力,像是個展覽品一樣,眼睛蒙了層灰,霧濛濛的。
「爸,」鍾嘉澤告訴他,「我已經讓盡生進了公司、給他安排好崗位了。」
鍾父的眼睛慢慢眨了一下。或許這就是他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