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麼理由,我們不需要失信爽約的人。”
要知道,法律工作者最忌諱沒有信用。
那天貂穎兒再度病發,仍然自殺未遂。被好心人救下後她又不得不重新振作,找了一份小學教師工作,邊賺錢邊學習各種心理和精神方面的知識。
光是看書遠遠不夠,她開始尋醫,一尋就尋到了年輕帥氣的沙凌醫生。
貝詩媞抹了抹情不自禁落下的淚,她現在足夠放鬆了,全然卸了心防。
“你和我妻子有些相像,且你的狀態要比當年的她好得太多。”沙凌微笑,“其實人生很長,沒有什麼坎是走不出去的,如果靠自己確實走不出去,那就積極求助外界。這個世界並不冷漠,總會有人對你施以援手。”
沙凌引導貝詩媞訴說,瞭解她與父母相處的一些細節。
比如,母親近乎變態的控制慾,時時刻刻都要掌握丈夫和女兒的動向,刨根究底去探究他們的想法。丈夫或女兒的舉動和想法令她不滿,她會強硬要求改變。母親一直在致力於改造丈夫和女兒,以她的想法嚴格要求著家人。
貝詩媞和父親的每一件衣服,哪怕是內衣褲,都是由母親挑選的。偏偏母親的審美與貝詩媞不同,貝詩媞很厭惡這些又土又俗的衣服。她開學第一天被迫穿著媽媽挑選的田園大媽風翠花長裙簡直亮瞎了舍友們的眼睛,得虧她顏值戰勝了一切,生生將這件豔俗的裙子拉高了檔次。在這之後貝詩媞以軍訓作訓服過度,找機會為自己置辦了幾套適合她的衣服,簡約的、知性的、素雅的。不僅是衣服,眼鏡也是,軍訓前她就趕著配了副新眼鏡,舊眼鏡是母親為她挑的她極為不喜的老土款式。她錢不夠用,透支消費,借了網貸。
母親會盯著她和父親的消費記錄和話費記錄等,會定期去查清單,耳提面命讓他們不亂花錢,給貝詩媞的生活費都是計算好的。母親假設她每日三餐共需要30元,再加一些意外支出多給100元,攏共每個月只給貝詩媞1000元。
貝詩媞家的經濟條件明明很好,父母親都是高收入,卻活得無比拮据。
再比如,母親喜歡吹毛求疵,並且喜怒無常,時常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大發雷霆,常常將小問題看得很嚴重,將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家裡的家務幾乎是貝詩媞和父親共同承擔,母親是指揮官,負責分配任務和指導。
“你不能這樣擇菜,這樣不對。”或“這個東西不能放這裡,到底會不會整理?”亦或者“鹽要煮熟了再放,你這麼早放幹什麼?又毀了一盤菜,這盤菜不能要了,重新炒!”
“這些淺色的衣服你應該手洗,不要老是指望洗衣機。”
“你這樣洗碗太浪費水了,不用老是用沖洗的,你先泡在一起用一池水洗完再換一池水過一遍不就好了嗎!”
“你是不是沒帶腦子?跟你說過多少次內衣褲不要晾外邊,讓人一眼就看見,你要用其他衣服把它們擋在中間!露出一點都很難看,怎麼我老是教不會你?”
……
貝詩媞說著說著,忍不住染上了哭腔。
說白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卻讓貝詩媞一直處在壓抑和窒息裡。
父親受不了時還能找各種藉口不回家,天天加班,卻把所有的負擔都留給她一個人承受。
“難過就哭出來,沒關係的,好孩子,這些都不是你的問題,不是你的過錯,我知道你一直很委屈。”沙凌溫柔地安撫,在貝詩媞看不見的地方朝沙小貂招了招手。
沙小貂默契地跑過來拿紙巾為貝詩媞擦眼淚,坐到沙凌和貝詩媞中間抱住貝詩媞一下下拍著她的背:“沒事的,沒事的貝貝,你的將來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你可以的。”
沙凌聽見女兒的聲音也有些哭腔,便伸手在她的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