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儀恆背對著東方的晨曦,一年前燙卷的長髮已經失去完美的弧度,顯得零亂,有一種頹廢疲倦的美。
“沒事。”
回到家裡,稍加洗漱,倦極了的王嬋月倒頭就睡。傅儀恆從背後摟著她,一時也覺得眼皮打架,睡了過去。直到中午,肚子餓了才醒過來,準備起身去樓下找吃的。她一鬆手,人還沒離開床,王嬋月就醒了。“你別走。”
傅儀恆好脾氣的撲回去,“你醒了?”王嬋月睜開了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別走。”傅儀恆卻只是颳了刮她的鼻子,說我下樓去給你找吃的。風也似的跑了。王嬋月想摟她的手臂伸在半空,搖搖晃晃立了一會兒,倒下。
唉。
兩人起來吃了飯,王嬋月顯得很疲憊—不時一日兩日的累,而是長期的倦怠—雙手撐在桌上支著下巴問傅儀恆她下午有什麼安排,是要去社裡寫稿還是回家去看看,她知道她自由的很,也知道這兩件都是不是她主要要乾的。
“沒什麼,大可以今天就陪你耗在家裡。”這時候她又像個從來沒正經過的放蕩情種了。其實傅儀恆報社今天可去可不去,稿子她已經交了,愛怎麼改怎麼改去。她是挺想陪陪王嬋月,而且最好兩個人哪裡也不要去,她害怕還會有危險,所以想讓王嬋月就在家休息。等到晚上姜希澤回來再把這破事兒扔給他,反正,
“儀恆。”王嬋月輕聲喚她,“嗯?”她於是靠了過去,反正房間裡就她們倆,怎麼樣親密都可以。
“你為什麼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發展我?”
傅儀恆愣了一陣。她不知道王嬋月哪兒聽來這樣專業的詞彙,一時懵圈兒,不知如何回答,何況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是啊為什麼呢?從來沒有動過發展王嬋月的念頭,雖然她從來沒有多進步多積極,甚至向來厭惡各種政治觀點,但,
至少此時此刻王嬋月是自己的枕邊人。往日還可以以別的理由搪塞了,認為她是無關人等,不要牽扯入內。現在總不是了吧?那還留在一個政治立場不明確、家裡政治背景也異常複雜的人在自己的枕邊,難道就因為王嬋月從來沒有給自己帶來過危險?萬一呢?她萬一一個不小心呢?當然不能是故意的,可萬一是個無意的呢?
為什麼從來不覺得危險也感覺不到必要,就這樣把她隔絕於自己世界最重要的部分之外呢?
傅儀恆無法回答,王嬋月依舊睜著睏倦狀態下能睜到的極限的眼睛看著她,美麗又疲倦的眼睛,神采因為缺乏體力而不見了。
“我沒想過。”傅儀恆說,“你想嗎?”
她不想,她只是想試探個別的答案罷了。而傅儀恆又把問題扔回來了,她也無法回答。這灘渾水她沒有把握自己可以游過去。傅儀恆卻伸雙手過來握著她的右手,“有的事情也不要勉強自己。我們和這些東西無關。”
是嗎?
姜希婕從樓下的房間走出來,到後院找趙媽。趙媽正在指揮郭氏夫婦收拾剛送到的東西,姜希婕抱著手站在一邊,趙媽看她一眼,道:“傅小姐來了。那倆在樓上呢。”姜希婕點點頭,“嗯。挺好的。”趙媽又看了她一眼,“送過來的東西不錯啊。又回到你管錢的時候了。”姜希婕搖搖頭,“我來管也不能怎麼樣。什麼都貴。”“你管啊,就讓二少奶奶休息休息不是?她身子骨不行。兩頭忙。”“現在。。。”她算了一算,“藥也沒有多少了吧。可她這樣老吃中藥也不行。大嬸也。。。”她想了想,“唉,我現在,別的不說,稱金子也是一把好手了。”
眼看收拾停當,趙媽轉身去廚房顧煎藥的小火爐。姜希婕跟了過去,兩人不發一言的等著藥熬好了,倒在土陶碗裡,趙媽轉身拿了個主人家留下的木托盤給她,放上很不匹配的瓷勺子。“去吧。”她端著上樓去喂徐氏了。
徐氏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