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挑的兩個姑娘,我也都給她們安置下來了,又翻了萬年曆,重新選好了吉日。那時院裡的屋子也整飭好了,她們一來,就能正兒八經安頓好。到時院裡添丁,總歸是喜事一樁。”
在這方面,她確實做得無可指摘,不捻酸不吃醋。許氏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轉頭又催起金嘉兒來。
“你進門也快一年了,這肚子怎麼也沒個半點動靜?”
子嗣永遠是後宅女子的命門,霎時間,金嘉兒的氣焰落下去了大半,她喏喏解釋了兩句。
閒篇翻過,時候不早,兩個兒媳伺候完婆母用好了早飯。金嘉兒被許氏留下了,沈蘭宜無事可留,得了吩咐先走一步。
回去之後,沈蘭宜的心口還有點劫後餘生般的感受。
還好,許氏並沒有把事情落在她頭上。否則那可難辦了,她若裝憨擺爛把事情搞砸,一方面是自汙名聲,落人話柄,一方面又會徹底惹惱了許氏甚至譚家其他人,得不償失。
可若和前世一樣,真的事無鉅細地去做,那她就不剩多少氣力,用來經營自己了。
回到院子後,聽完了全程的珊瑚似乎還有點替沈蘭宜鳴不平,她拄著個竹絲帚,繪聲繪色地和珍珠描繪著早上的情景。
沈蘭宜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著,有點想笑,她朝珊瑚道:“喂,光顧著說這些,珊瑚,你忘了什麼?”
珊瑚一頓,旋即把掃帚一丟,大拍腦門,“哎呀,我來給夫人磨墨,該給家去信了!”
沈父如今在歸德做官,家裡其他人也都跟著在那邊,路遠得很,寄信過去要不短的時日。
危機已經近在咫尺,沈蘭宜不敢再拖,早寄出去早安心。
她打定了主意,此番勸罷,便不再顧慮那個對她不過了了的家了。
前世午夜夢迴的時候,沈蘭宜也不是沒有想過從孃家汲取依靠,只是一概沒有得到回應。
可等她的弟弟沈賜到適婚年紀的時候,她的母親溫靜雲卻能千里迢迢帶他一起來京城,指望女兒手眼通天,能給他娶個又漂亮又乖巧的高門貴女。
沈蘭宜那時氣急,幾乎指著弟弟的鼻子道:“我去哪給你找個瞎了眼的貴女來!”
母子碰了壁便回去了,後來,沈蘭宜在那段時間伺候過他倆的僕婦嘴裡聽到,聽說那段時間,母親閒話的時候感慨,恨自己沒多一個未嫁的女兒。
若多一個就好了,溫氏漫不經心地和兒子說,若他再多一個姐妹,可以讓她也嫁到譚府來,反正他這個姐姐生不了,又幫襯不到家裡,一點也不中用。
沈蘭宜遍體生寒,那時便徹底冷了心。
這一次,聽不聽勸都是她父親和沈家的命,她是不會再插手了。
左右沈家不過棋盤上的小卒子,丟了官也不至於丟命,又多少有些身家在,不會過得多麼困頓。
信中不好直言將來要發生的事情,沈蘭宜只旁敲側擊地提了幾句,說京城小道訊息,弘王如何如何,皇帝如何如何,叫他們小心。
蓋好火封,珊瑚便捧著裝信的木匣子出門了。
沈蘭宜也沒閒下來,開始安排改裝兩個鋪子的事宜——
茶館改成茶水鋪,就跟隔壁街那間一樣賣大碗茶,一文錢一碗,願意坐就能續。鋪子裡請兩個說書先生,順帶賣些便宜糕餅。
茶館的改動不大,那成衣鋪卻是要徹底拆建。附近都是賣吃食的,賣衣裳物件難免燻蒸了氣味上去,乾脆也改成吃食店,賣個湯餅正合適。
沈蘭宜手底下沒有擅長此道之人,於是她吩咐了珍珠,讓她在府裡打聽打聽,看看有誰家認識手藝好的,不拘男女。
珍珠應下,又提醒道:“夫人,今早那兩位姑娘,原本是要安排她們去成衣鋪後面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