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少年眼底的情緒好似也感染了付清妤,不知不覺,她眼角溼潤。
是她想的那樣,對不對?
除了這個答案,她實在想不到任何其他原因,會使自己心緒起伏得如此劇烈。
這段時間,付清妤想象過無數次與煜兒見面時的場景,卻沒想到這個時刻到來的如此之快。
她有太多話想說想問,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正當躊躇之時,眼前的少年先一步開口,顫著嗓音發問:“……你是誰?”
他的眼中有震驚,有驚喜,更多卻是彷徨與得到後又害怕失去的恐懼。
付清妤心下不再遲疑。
重活一世,她可以欺騙天下所有人,卻唯獨不會欺騙眼前的人。
這是她的孩子,也是付家滅族之後,天下間唯一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她已經錯過他成長中至關重要的十五年,又怎忍心再令他的期望落空?
深吸一口氣,付清妤放緩語氣,柔聲喊出那個早已在心底默唸過無數次的名字,“煜兒。”
少年眼底瞬間綻放喜色,滿身防備在這一刻全部卸下,湊近一步似是想要呼喊什麼,卻又不敢,就這麼眼巴巴地一個勁兒盯著她看,像是怕她忽然不見似的。
懷抱著白兔的單薄身影,在這一刻顯得尤為可憐。
付清妤尚未開口,心底已軟了三分,那顆為人母的心,早就化得如水一般。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煜兒,你隨我來。”
少年乖巧點頭,抱著那隻白白胖胖的靈兔,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付清妤找到一間位於位於街尾的客棧,還剩三間上房,都是獨立用陣法隔開,可從後巷單獨進出,自成一體的二層小樓。
價格高昂,勝在私密性好,付清妤沒計較價格,讓掌櫃開了一間。
房門關上,再無旁人。
付煜終於放聲喊出那個早在心裡呼喚無數次的稱呼,“娘!”
“誒。”付清妤清脆地應了一聲,眉眼溫柔,頂著一副過分年輕的臉,面上卻盡是慈母之色。
眼前的女子雖比自己矮上半頭,與母親年輕時的畫像也僅有五六分相似,可從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第一刻起,付煜的心就像被揪住般,酸澀不已。
算算年紀,母親過世後轉世投生,現在正該是這般年紀。
他沒想到的是,母親也記得他。
欣喜之餘,付煜忍不住好奇問:“您重入輪迴,轉世投生時未抹去記憶?”
“這事說來話長……”
付清妤本想將魂飄異世,看到那本小說的事告訴兒子,話到嘴邊卻發現有關這部分的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彷彿受到天道限制一般。
“不久前我借屍還魂在東洲轄下一個小千界內,幾日前才回到東洲。”只是有關異世的部分不能說,剩下的說出口沒有任何阻礙。
付清妤話音剛落,就見付煜抿著唇一臉擔憂。
緊接著在手上佩戴的儲物戒裡一通翻找,找出塊青綠色的玉牌,遞了過來。
東西有些眼熟,“這……”
“這是我幼時夢魘,您為我向法言寺請來的安魂牌啊!”付煜說著又把玉牌往前推了推,“您快戴上。”
付清妤一下明白過來,煜兒是聽說自己借屍還魂,生怕自己神魂不穩,無法與身體契合。
還真是個愛操心的孩子。
不過對於這份關心,付清妤卻感到十分受用。
說來也是奇怪,借屍還魂的這具身體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在她代替原身魂魄留下後,卻沒出現任何排異現象。從外表看,也根本無法看出任何奪舍的跡象,就好像她本該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若非如此,她也不敢這樣明晃晃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