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男的胳膊正摟著女的腰部。阿洛伊修斯?潘克伯恩一邊觀望,一邊流淚。
“怎麼流淚了?”格里菲溫柔地問。
潘克伯恩瞧瞧他,顯得委屈極了,淚如泉湧。
“我難受,”他抽抽噎噎地說,“難受得很。那個男的是我的管家,我是他的僱主,我付給他高薪,可他拿了錢就幹這事。”
“既然如此,你何苦不與他一刀兩斷?”格里菲問道。
“不行。那個女的會斷了我的威士忌的。她是我的護士。”
“那就辭掉這個護士,盡情地喝吧。”
“不行。我的錢都在管家手裡。辭掉女的,管家連一個子兒的酒也不會給我買了。”
面對這種可悲的前景,他又淌出兩汪淚水。格里菲感到挺有意思。世上的奇聞何其多,誰也想象不到竟有這等怪事。
潘克伯恩繼續哭訴:“我聘他們來,是讓他們照管我,幫我戒酒的。可他們幹了些什麼呢?整天在船上摟摟抱抱的,任我一個人喝呀喝,難受得要死。我說,他們是心懷鬼胎。他們跟著我的特殊使命就是別讓我縱酒,可是,只要我不打攪他們,我喝得翻了白眼兒,他們也無動於衷。我一旦抱怨,他們就要挾我,揚言要立即停了我的酒。我這可憐的人兒怎麼辦呢?天曉得,非死在他們手裡不可。您下來吧,一塊兒站站好嗎?”
他鬆開抓在欄杆上的手,要不是格里菲立即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他一定無法站住。突然,他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身子挺了挺,如同要決鬥似的把下巴高高翹起,目光十分冷峻。
“我不會死在他們手裡。讓他們後悔莫及!我曾許給他們五萬塊錢——當然是以後支付。但他們嗤之以鼻。他們哪裡曉得底細。我可心中有數。”他掏了掏上衣口袋,拿出一樣東西,這東西在暮sè中熠熠閃亮。“他們不懂得此物的意義。當然,我是一清二楚的。”他轉而以猜疑的目光盯著格里菲,問:“喂。您的眼力如何?能看得出名堂嗎?”
大衛?格里非的眼前立刻出現一幕幻影:一個頹廢的酒jing中毒病人正舉起長長的銅釘向一對年輕的熱戀者刺去——因為,握在他手裡的就是這樣一根古代的銅船釘。
“我母親以為,我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戒掉暴飲惡習,她一直矇在鼓裡。是我賄賂了醫生,讓他給我開了航海療法的處方。到了帕皮提,管家將租上一艘縱帆船,我們將揚帆遠去。但他們做夢也料不到我的意圖,還以為我真在戒酒。我心裡明白,再無人知曉。晚安吧,先生。我要去睡覺了——要不然;哦,您陪我去喝杯睡前酒。當然是最後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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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菲在帕皮提待了一個星期,這期間,他又看到阿洛依修斯?潘克伯恩的幾次奇特表演。小島首府的居民們也都大飽了眼福,因為,多年以來,不管是在海灘,還是在拉維娜的客棧,他乾的那些稀奇怪事是很罕見的。一天正午,阿洛依修斯?潘克伯恩光著腦袋,穿著游泳褲,從“拉維娜”客棧出來,沿著最繁華的大街向海濱跑去。他要趕到“福列斯?伯傑爾”俱樂部赴約,去和“伯思”號的司爐進行一場四局拳擊賽。結果,不消兩局,他便一敗塗地。一次,他瘋瘋顛顛地企圖在一個不到兩尺深的水坑裡自溺。又一次,他醉醺醺地跑到碼頭上,爬上停泊在那裡的“馬裡波薩”號的繩索,以優美的姿式從十五米多高的地方扎進水裡。再一次,他打算用高出船價的租金賃下“託埃勞”號汽艇,只是由於管家不認賬,拒絕付款,才沒有破費。還有一次,他在市場上買下了一個又老又瞎的麻風病人的全部貨物,然後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將麵包果(麵包果:麵包樹的果實,成熟時呈球形或橢圓形,表皮有突起,黃sè;果肉為白sè。樣子很像麵包,可供食用,故有此名。麵包樹為常綠喬木,高達四、五丈,多生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