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死在他手下的也不是一隻兩隻。對於野獸的習性他相當瞭解,當它們躍起進攻時就是最薄弱的時候,關鍵就是從側面攻擊他的頸部,就象揮刀下劈的對手最易受到攻擊的是腹部一樣。
“嗯?”長坂忠尚遲疑地哼了一聲,手中的刀竟然沒有抽出來。
一愣之下野狗已經撲了上來,他只來得及側了一下身子,堪堪讓開脖子卻被撞中了肩頭,踉蹌著退後了兩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衣服卻被狗爪子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長坂忠尚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這次因為隨行佇列的性質和儀仗隊差不多,所以腰間佩帶的並不是一般的打刀,而是用於騎兵作戰的長太刀。這刀比平時佩帶的要長上一尺多,難怪下意識中拔不出來。
“該死!”他又狠狠地罵了一句,不過這回是罵他自己。連自己用的武器情況都能被忽略了,上了戰場不是經等著送死了嗎?
長坂忠尚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但是他一直認為自己毫無疑問是一個真正的武士,如果他能早生三十年的話,那將又是一段鐵與血的傳奇。既然是這樣的一個武士,那麼如此低階的錯誤自然是不能犯地,幸虧此時沒有人看見!
“你就看看我的手段吧!”長坂忠尚重新擺開了架勢。左腳跨前一步刀柄向下偏移三寸,刀鞘的尾部在身後高高地翹了起來。
“嗚~~~汪、汪!”野狗雖然在第一次攻擊中並沒有達成目的,但是明顯的上風卻增加了它的信心,將舌頭伸出來在嘴邊舔了舔,向上一竄又撲了上來。
“殺!”長坂忠尚發出了一聲短粗的呼喝,身體向前飛快地滑出了半米。一道半圓型的弧光在面前閃過,接著就是一片血雨。
“吱……吱……吱……”野狗躺到了地上,嗓子裡地叫聲變成了一種嗚咽。四條腿有如打擺子一樣抽搐著,脖子下面一道足有一尺長的深深刀口正在咕嘟嘟往外流著鮮血。
長坂忠尚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一股新鮮血液的腥熱氣味撲鼻而來,竟然奇蹟般地使他不但頭腦愈發清醒,而且精神也達到了亢奮的顛峰。
將手中的長太刀舉刀面前,月光下野狗的血沿著刀鋒的刃紋留下來,到刀鍔處兩股彙集在一起滴向地面。一把相當普通的刀,此刻卻有了名刀般的森然。
這把刀自到長坂忠尚手裡以後還沒見過血,以前即便是騎馬去狩獵大型的野獸,基本上也是使用地長槍和弓箭。雖然那也是武士上陣常用地武器。但是卻遠不如刀劈入骨肉鮮血迸濺的那種感覺。
說到底心境才是最重要的。從東北這一路出來長坂忠尚感覺自己真正成熟了起來。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擱在半年前地自己,上了戰場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眼睛也不眨地從一個活生生的敵人脖子上割下首級,現在他相信自己絕對做得到。
長坂忠尚蹲下來看了看。野狗此刻已經停止了呼吸。刀口很深兩側的皮肉向外翻卷著,裡面已經看到了頸骨,如果是戰場上的敵人應該也會是一刀斃命。
“呼~~~!”站起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長坂忠尚感覺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現在他想回去睡覺了,睡醒了再想想今後應該做些什麼。
“啪、啪!”兩聲清脆的掌聲從身後傳來,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深夜卻聽得異常清晰。
“什麼人?”長坂忠尚霍地轉身橫刀在面前,警惕地四下搜尋著。依舊是清冷的月色和空曠得街道,北風吹過不見一個人影。
“聞名天下的三河武士已經需要用殺狗這種事來展現武勇了,還真是了不起啊!”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平靜的話語之中帶著明顯的譏誚。
“藏頭露尾又算地上什麼英雄!”長坂忠尚怒而回敬到。但是後背卻貼上了一面牆壁。此刻還無法確定周圍是否只有這一個人,如何判斷形勢是武士基本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