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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部分

原因並不太複雜:洋務運動的早期,中央還保有對“洋務”的一定的控制力;到了後期,辦洋務,愈來愈依靠李鴻章等地方督撫,最終,朝廷完全放棄了對洋務的主導權。南洋大臣、北洋大臣等奇葩之設,就是洋務的主導權,由中央轉向地方的標誌。

中央機樞,已經沒有真正懂洋務的人才,更加沒有文祥這種不但精通洋務,且頭腦清楚、自有主見、上位者不能移志的人才。辦洋務,上位者稀裡糊塗地做著甩手掌櫃,自然只能聽任李鴻章、盛宣懷等上下其手,任意施為。

李、盛等人玩兒的把戲,並不是都那麼高明。輪船招商局收購旗昌公司,其中弊端,左宗棠、劉坤一等封疆大吏,都有所發覺,並上書攻訐。可是,李鴻章的自辯亦足眩耳目,朝廷難辨真假,縱有懷疑,也只能放在肚子裡。

更重要的是,辦洋務,少不得李鴻章,倚俾過深,無法翻臉,所以,對李氏類似的攻訐,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宗室親貴並未完全失去對地方督撫鳩佔鵲巢的警惕。德宗、慈禧先後升遐,溥儀繼位,掌權的一班少年親貴,終於要“撥亂反正”了。

先是弄出一個“皇族內閣”;接著,要收天下財權於中樞,還要清理北洋的財務——“收天下財權於中樞”固然是痴人說夢,北洋的賬,從李鴻章到袁世凱,數十年下來,那是天底下第一盤爛賬、黑賬,如何清得?

最後,載灃、載澤、載濤的興頭愈發大了,居然要殺袁世凱。

這幫二貨,不知今夕何夕,還以為此身尚在康、雍、乾之世!他們雲裡霧裡做著清秋大夢,官僚資本已經下定決心,要更換“代言人”了。

史鑑殷然,關卓凡想,我該怎麼辦呢?

怎樣才能保證,我治下的“國有企業”,不重蹈原時空“內部人控制”的覆轍呢?

關卓凡一個腦袋兩隻手,分身無術,不能自個兒去辦企業。可是,他能用的人,還是這個時代的人,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原時空創辦、經營、掌控“新式企業”的那撥人——這撥人,畢竟是這個時代最開通、最能幹的一批人。

譬如,關卓凡用之於開平礦務局的唐廷樞、輪船招商局的徐潤、福建船政的伍廷芳、顧委會鐵路股的張蔭恆。

容閎就更不必說了,已經成為他辦理洋務的左膀右臂之一。

但是,說起觀念、操守,這個時代的人,本時空較之於原時空,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

這個時代,“公僕”、“為人民服務”之類的觀念,基本上是不存在的。關卓凡已開始在軒軍中培養類似的觀念,也算是小有所成,但若說要深入人心,那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這個金手指,一時半會兒的,關卓凡無論如何也開不出來。

現階段,關卓凡能夠保證軒軍的戰鬥力以及對他本人的忠誠,但是,軒軍幹部一旦走出軍營,放諸企業,關卓凡無法保證,他們不會在巨大的利益的誘惑下,變身為“內部人”,行李鴻章、盛宣懷之事。

軒軍的幹部,關卓凡自認是這個時代最符合工業化要求的人才了,在“內部人控制”問題上,尚無法真正信任,別的人,就更加不必說了。

事實上,歷史上的唐廷樞、徐潤、伍廷芳、張蔭恆,“廉”之一字,都不無可議之處。

但關卓凡還是得用他們,還是那句話——他們是這個時代最開通、最能幹的一批人。

所以,不能僅僅因人成事,國有企業,必須從一開始,就建立符合近現代化企業治理標準的經營機制、監督機制。

關卓凡決定,從建立近現代財務制度入手。

工業社會的經濟活動,複雜程度遠遠超過農業社會。中國原有的財務制度,簡單粗疏,標準不一,根本不足以應對工業化程序中愈來愈複雜的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