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好像吃了蜜糖一樣美滋滋:“小姐快起,奴婢給您打扮。”
我整個身子還捂在被窩裡,眼望著她:“春桃,你是太閒了嗎?”
春桃咬牙跺腳:“小姐,多少權貴都在客堂候著了,您趕緊收拾收拾出去見客啊!”
我這才察覺不對勁,頓時愣住了。片刻,轉眼掃了一下眾位婆子手裡的東西,有些茫然道:“怎麼這會子有人來?”
春桃似拿我沒辦法,眼神示意了下,兩個婆子,直接拿了我的衣服過來。“都是相爺請的客呀,您說您好不容易回家,多大的事兒!相爺和夫人當然要好好慶賀一番吶!”
春桃狠狠揮舞著手臂:“快,你們趕緊的,小姐的裙子,小姐的頭飾,還有小姐要用的脂粉通通送過來!”
婆子們開始賣力地跑腿,只有我縮在被子裡,冷眼看著她們忙活。
春桃兩隻袖子一捋,高昂下巴道:“小姐,奴婢大不敬了!”
我瞬間預感不妙,她把被子一揭,兩隻大掌箍住我,把我像掐魚一樣掐了出來。
我覺得我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驚嚇,胸口起伏,剛離開熱被窩的身體冷的打顫,“……春桃。手機下載請到 ”我猛吸一口氣。
春桃就這麼看著我,緩緩眯眼微笑:“小姐,您從小賴床,被奴婢掐起來多少回?”
我定了定神,道:“你怎麼還這樣。”
一個婆子把輪椅推過來,春桃把我放上去,立馬一件衣服裹過來。她笑起來:“小姐長的好高,掐不住了。”
我沒理會她,婆子把我推到梳妝鏡前。春桃和幾個婆子馬上拿梳子追了過來。
其實,我能聞見我臉上一股淡淡藥味兒,極淡極淡,卻不會消失的藥味兒。這種藥味兒跟舟郎那天抹在我臉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我自己的臉,感受最真實,春桃她們不會察覺,我卻會。鮮少有人能在十分貼近我的臉的地方,所以這樣的味道,註定只有我知道。
臉上被塗了一層香噴噴的脂粉,春桃又開始陶醉:“小姐這模樣,不擦胭脂也好看吶,真真美人……”
這個時侯的春桃,似乎才開始是我幼時的那個丫鬟,大咧咧說話,對我也毫不客氣。春桃長我三歲,她的身量長的也快,很容易就高過我一個頭,所以有時就會來拎我。
昨日春桃的畏縮和小心,似乎也不見了,她表情洋溢著喜色,疑雲盡褪。心底確認了我的身份,便終於放心地把我當小姐對待了嗎?
到後面,春桃舉著一塊輕紗,笑嘻嘻道:“小姐,把這個戴上。”
我看著她伸過來的手,又皺眉,“那麼麻煩,既然這樣,我乾脆不出面不就好?”
春桃嗔怪道:“那怎麼行,相爺今天可高興了,昨兒連夜發的請帖,今早上人都來了。小姐好歹讓他們都見見嘛。”
我沒聽見其他內容,昨夜發的帖子,早上就來了人。相國大人,委實權傾朝野。
我大抵了解,我回來的事,瞞不過京城無數雙精明的眼。即使、……父親他不宴客,該知道的也仍會知道。
至於春桃說他高興,我微微低了頭,他若是真高興,我也很歡喜。
半晌過得,總算她收拾停當。向婆子要過一件厚實的披風給我蓋上,推著我往外走。
寒冬臘月,尋常百姓家早已準備過年,惟獨朝廷上的權力湧動不會停歇。
“小姐,客堂到了。”她把我披風拿起來,一用力將我推進門。
門裡門外,兩重天。裡面人滿為患,我聽到人群中一聲爽朗大笑。“霜兒!”
我望去,便有一人大踏步而來。面容剛毅,身量高大。昨晚只聽了他的聲音,現在,總算遇見了人。
我動動嘴,到底還是從喉嚨裡發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