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時代時常會發生因各種爭端引發的戰爭,所苦者儘是百姓, 尤其是被徵之國的百姓。
墨家這種「非攻」思想自然應百姓們心中對和平的渴求而生,符合了當時人們的期盼, 也吸引了大批信眾。
但是在當下, 大漢已經是一個統一的大國,又自開國來和平了這麼久,在官方墨家幾乎絕跡的情況下,民間的墨家門徒也在不斷減少。
在文字書本貴重的情況下, 這些多以手藝為生的墨家門徒想要傳承下去依靠的也就是言語了了。
因此他們牢記的大多就是幾條墨家真言, 奉為圭臬。
即便是如宗澤這樣如今的墨家中流砥柱,也並不能完全知曉墨家條例所蘊真意。
此刻聽了宗澤的拒絕,曹盈便喚了戴雪去將她早就謄寫好的竹簡拿了過來。
竹簡上不僅詳盡謄抄了有記錄的墨家條例, 還有曹盈自己修習時的一些感悟。
宗澤是識字的。
他原本是皺著眉在考慮自己這一次到底算不算違例,應回去請怎樣的懲罰,忽地被曹盈遞了竹簡, 還頗有些疑惑。
原本他只當是曹盈想法兒說服自己羅列的清單,但是接了竹簡粗粗瀏覽了一遍內容後,他卻是越來越心驚。
順著看下來,他的精神完全投入到了那一列列娟秀的小字中,如饑似渴。
曹盈靜靜等他看完,卻不料宗澤竟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完全不想脫出文字的世界中國,她便只得出聲喚他:「我所書的是否有什麼錯處?」
她到底只是從書本上看到的許多從前記錄,也不知曉墨家內部對條例是否有修改過,因此問話時還很有些心虛。
就怕隨時間發展,墨家內部已經不按從前那一套行事了,自己不但白忙活一場,還難以說服宗澤繼續改進馬具。
「沒有錯處!」宗澤抑制著自己心中的激動之情,但是聲音的顫顫還是透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靜。
於他於墨家而言,這卷竹簡的價值都要遠勝過曹盈曾許諾的百金。
從前口耳相傳的條例存在的許多矛盾點都在竹簡書寫內容中得到了解答,直讓他覺得茅塞頓開,恨不得立刻就捧著竹簡去與其餘墨家子弟宣講。
不過他仍然記著曹盈試圖說服自己所求的是什麼事。
按理說,曹盈將這總結了許多墨家道理的竹簡交給自己是天大的恩情。
可是即便按照書簡中所說的「非攻」乃是否決侵略性的戰爭,徵匈奴是抵禦外敵,保護百姓,但又怎麼能證明自己研發馬具後,這種裝備在之後不會被應用在侵略性質的戰爭中?
如果自己明知道有這種可能性存在還製造馬具,雖然明面上是沒有違逆墨家的學說,但是心裡頭還是過不去那一關的。
沉默許久,他沒有答應也沒有立刻拒絕,而是將這種對未來的猜疑講了出來,希望曹盈能給自己一個保證,他所研發出的馬具並不會被應用在侵略性戰爭中。
即便曹盈的承諾完全無用,至少讓他心中有些底氣。
宗澤的意思,曹盈當然明白。
但她抿著唇考慮了一會兒還是道:「這件事我保證不了,因為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根本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這讓宗澤的心又重重墜了下去,一面是曹盈施以的恩情,一面又是他不願違逆的心意,他兩相為難。
「這有什麼好讓糾結的?」
霍去病聽那些繁複的墨家說辭聽不大進去,可是聽了宗澤的憂慮只覺得可笑:「你墨家難道就全是些逆來順受,遇敵也不知反抗的門人?」
「自然不是。」宗澤沉下臉來,就著方才曹盈所書寫的文字道:「我墨家雖然主張不許殺人,但是我們的宗旨向來就是興天下之利,除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