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玥出宮來向曹盈講述時, 藏不住笑地道:「盈姐姐你是不曉得, 他們在朝上議論時原還對母后為後這件事隱晦暗示,個個自詡為父皇好, 卻又不敢公然指摘祖母的不對。」
「前朝後宮之間的聯絡,本來就是不能擺到明面上讓臣子們來說可不可以的。」
這在曹盈的預料之內, 因此她只是眉眼彎了彎,等著劉玥後面的話。
朝臣可以討論國母的廢立, 但如果王太后將事情放到檯面上個來,執意定義這是皇帝家事,他們也不敢和王太后爭執。
一個孝字都能壓得劉徹不敢與王太后爭吵, 更何況身份更低的臣子們。
「但他們不甘心還是不甘心的,要不也不會母后都已經成皇后了, 還沒事喋喋不休。」
劉玥從小桌碟子裡拾了塊栗子酥塞進嘴裡, 一邊嚼著一邊軟聲說道:「不過父皇沒有與他們吵。聽說父皇只是輕飄飄丟了三件事出來,他們就全變了臉色,再不說母后的不是,都爭論起了這三件事的弊端, 讓父皇收回成命。」
曹盈集中了注意力, 聽劉玥複述到底是哪三件。
她所耳聞的事主要就是劉徹有意將爵位明碼出售,而類似偷竊受賄之類的罪過,也可以透過繳納錢財免除。
這件事鬧起了軒然大波, 就連曹襄回來後都緊皺著眉,雖沒有直接出聲抱怨,但觀神態就知是不認可的。
想想也是, 讓普通人可以錢贖罪勉強還能夠讓人理解接受,畢竟早就有類似李廣這樣戰敗後都能用錢贖命的例子在。
但是將爵位出售這一點,讓受父祖蔭庇有爵位在身的人,或是如李廣這樣終身為謀封爵的人不能接受。
「這是父皇最先丟擲來的提議。母后說父皇既然最先提這個,許是就根本沒想用這個,只是把他們最難接受的講了,降低他們的預期,後面的也好說了。」
劉玥知曉內容,但並不知所蘊的意義,只得複述衛子夫與她說的話。
見曹盈聽得認真,她便歪了歪腦袋,回想還有什麼相關售爵的事情能說。
「我聽守殿的宮人傳,父皇與群臣解釋說他即便要售爵也就只是售個名義上的爵位。有這種爵位的人頂多就是為官會簡單些,無傷大雅。」
這話劉徹應該是確實是說了,但是朝上諸公不可能就真的信了。
曹盈也不信。
即便只是個虛爵,但只要開了售爵的先河,以後就有可能原本屬於世家侯爵們的各項特權都能明碼出售。
曹盈修整完美的櫻色手指甲有節奏地輕敲在桌案上,她自己則出神地想著劉徹提出售爵的用意。
衛子夫說劉徹大機率是要將售爵作為引子引出另兩條策略,曹盈是認可的。
但是既然劉徹都已經將售爵如何售的細節想明白了,也說明劉徹是真的有所動心的。
這件事在未來就未必成不了真。
如果劉徹真的將官爵以錢財論價,商人富賈皆有機會成為「侯爺」,那現下存在的侯爺如何自處?
相關朝臣們的利益,尤其是世族們的利益,也怪不得引發一片反對聲。
曹盈敲擊的節奏頓了一頓,忽地覺著劉徹首先提出這一條,也有可能是在反擊他立衛子夫為後時,世家大族們對他的掣肘。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失笑,以她舅舅記仇的性子似乎還真有可能這麼幹。
總歸大傢伙都反對著,這件事在眼下應該是成不了真,曹盈便將這件擱置了,問道:「那另外兩項呢?」
劉玥癟癟嘴小聲抱怨了一句:「盈姐姐怎麼盡對這些無聊的事情感興趣。」
不過她也就只是抱怨一聲,解釋道:「另外兩項聽著太複雜,我沒記下來。母后說盈姐姐如果想知道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