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堇白一個人在樓下坐了很久。
久到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眼前的菜餚已經不再散發熱氣,震耳欲聾的煙花升空聲也逐漸歸於平靜,萬家燈火一盞盞的熄滅,他的身體也因為保持同一姿勢太久而僵麻。
周堇白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彷彿將他隔絕在外的喜慶氛圍,眉頭微微蹙起。
沒什麼戾氣,只是盛滿了早已預知的無奈與苦澀。
他望了一會兒,便轉回了頭,他兩手撐著桌子借力起身,但因為腳有些發麻的原因,起身的時候還是趔趄了一下。
周堇白站在原地盯著那盤早已涼透的清蒸鱸魚,略顯吃力的扯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很醜的笑容。
隨即他收起笑容,試圖甩掉影響自己多餘的情緒一般搖了搖頭。
笑的這麼難看可不行,他還和寧琥約好吃完年夜飯打影片電話呢。
他要是突然毀約,或是笑的這麼奇怪,寧琥肯定能察覺到什麼的。
而且寧琥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他先別衝動的做決定和家裡出櫃。
雖說是情況有變,但自己這樣擅自行動,而且戰績慘淡的結果被寧琥知道,那他的老婆肯定是會氣他的擅作主張。
而且這件事情是需要他來解決的家事,不應該讓這件事情影響到寧琥的情緒。
雖然知道瞞不了寧琥多久,但周堇白還是決定能瞞一時是一時。
今天不開心的人已經太多了,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寧琥是其中之一。
周堇白又反覆練習了幾遍笑容,但結果都有點差強人意。
最後他索性抱著寧琥萬一睡著了呢的僥倖心理上了樓。
當拿起手機看見時間的時候,周堇白才對時間的流逝之快表示震驚。
他只是呆坐了那麼一會兒,竟然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周堇白並沒有開燈,只是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和別家的燈光和偶爾幾束來自於節日限定的燈籠紅光,坐到了自己床邊。
他兩手捧著手機,先是給寧琥發去了一條訊息。
【白:老婆,睡覺了嗎?】
周堇白坐在床邊等了一會兒,並沒有等到來自寧琥的回覆。
在他思考著要不要直接給寧琥打個影片的時候,一聲清脆的石子與玻璃的碰撞聲打破了這個周堇白房間裡的寂靜。
那一聲轉瞬即逝的聲響讓周堇白疑惑的抬頭,但隨即一成不變的窗外景象,又讓他低下了頭。
趴在吳青硯和周堇白之間那堵共有的牆頭上的寧琥見沒有回應,便轉頭看向和自己並排趴在牆頭上的吳青硯。
“不是,吳青硯,你確不確定這是周堇白的房間啊?樓下的燈都滅多長時間了,別一會兒敲錯窗戶了。”
吳青硯拿著從小樂那順來的玩具望遠鏡煞有其事的望向周堇白的視窗。
他“嘶”了一聲。
“肯定是這間房間啊!我還能記錯啊!小時候我天天拿望遠鏡望,錯不了。”
吳青硯並沒有看見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寧琥那警惕的目光。
寧琥伸手張牙舞爪的搶奪吳青硯手裡的玩具望遠鏡。
“哎呀哎呀!別看了別看了!你那破玩意也不是夜視的!睜眼瞎看什麼看!”
吳青硯本來還想勘測一下敵情,結果鏡頭上除了幾個手指頭印什麼都沒剩下。
他不堪其擾的放下望遠鏡對寧琥說道:“琥子,要我說,你就直接過去,再砸兩下,周堇白準能聽見。”
說到翻過去這事,寧琥一下子就陷入了猶豫。
本來他和吳青硯還是按照原計劃,在小樂的房間吃了張姨準備好的年夜飯,陪著小樂一直玩到她犯困睡著。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