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白髮人送黑髮人,言老太君的情況是每況愈下,英國公府來來往往都是太醫。
榮安帝尤為關切言老太君的情況,最後太醫院正說,老太君是傷神所致,須得慢養,急不來。
得了院正的準話,榮安帝賜下補品,流水一樣送進英國公府。
而接手了左雲麾軍的黎負山也不算是毫無準備。
他在來京之前就從妻子那兒知道,京城的局勢大約會有些變動。
但,只要榮安帝在位一天,他就不必去想別的。
忠君,是姜家的不能改變的原則。
對黎負山而言,也是一樣的。
在芝雪嫁給他之前,他沒有感受過什麼叫家的溫暖。
成親之後,黎負山才知曉平安喜樂這四個字的分量有多重。
接手雲麾軍,對他來說是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是陛下的信任,更是姜家的信任。
他從前就是從雲麾軍出來的,如今再回去,自然比完全陌生的人更容易得到雲麾軍的信任。
更何況,對雲麾軍而言,姜家女婿這個標籤就已經算是半個自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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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執月摟著小胖崽在祖母跟前讀書,小胖崽聽得津津有味。
言老太君帶著抹額坐在硬榻上,目光慈愛地看著小胖崽。
小胖崽會說話,小嘴叭叭地一直說,還總想挨著祖祖一塊兒坐。
是姜芝雪怕這胖崽壓著祖母,才把人抱開,又黏上姜執月了。
姜執月原本來陪祖母讀佛經,誰知道拿來哄著小胖崽,他也聽得進去。
言老太君看著小胖崽子,溫和地笑了笑:“你把這孩子教得很好。”
姜芝雪爽朗地笑了笑:“祖母,您就別誇我了,他這性子可不是我教的。”
老太君聞言好奇,“不是你教的,那就是他阿爹教的?”
姜芝雪笑起來:“不怎麼管,這小子不費心,聰明著呢。”
老太君笑眯眯的,聽到姜芝雪這麼說也沒再說什麼。
孩子們自有孩子們的緣法,她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指不準哪一日就要走,就不說教孩子們了。
她看了成嬤嬤一眼,成嬤嬤會意,轉身去捧了個盒子出來,送到老太君手上。
老太君對小胖崽子招招手,胖崽一下就脫離開小姨母的身邊,往祖祖這兒跑。
他昂著小臉,手腳有些笨拙地爬上了硬榻,挨著老太君。
老太君很久沒見到這麼可愛的小孩子,也摟著他摸了摸。
小胖崽似乎天生就知道怎麼討人喜歡,他主動把自己的小胖臉給祖祖摸:“摸摸,祖祖摸摸。”
“孃親說摸了湛兒的臉就會很開心。”
“要祖祖開心。”
幼崽的話單純天真,只有他心裡最最真切的想法。
言老太君竟沒忍住眼淚,被這小胖崽勾出了淚意來。
姜執月放下了手中的佛經,微微笑道:“咱們湛兒心疼太祖母呢。”
老太君揩掉眼淚,把那個盒子放在胖崽手裡:“這是祖祖給湛兒的禮物,湛兒收下,在京城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姜芝雪臉色一變,頓時挑眉:“祖母這是要把我趕出去了?嫌我在家裡住麻煩不成?”
姜芝雪當年出嫁,因為嫁的邊軍守將,所以沒有準備京城的房契,只准備了幾家鋪子。
如今黎負山已經被榮安帝任命為左雲麾將軍,自然就是留守京城。
黎負山與姜芝雪也該有自己的府邸才是。
不然,日後交際往來,如何掛得住面子?
這是言老太君提前替姜芝雪想到的,她拿出來自己的體己私房給姜芝雪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