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很久,李冉手術室的醫生才出來。
他說李冉沒事了,由於打了麻藥,人還昏迷著,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一晚,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董霖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趙林對董霖說,“你們先回酒店去休息吧,這裡我安排人守著就行。”
董霖想也沒想,說,“算了,都已經凌晨兩三點,就在醫院找張空床睡一晚得啦,省得來回跑浪費時間。”
趙林會心一笑,沒有說什麼,讓人安排空病房。
於是,董霖他們一大幫子人,這天晚上都住在醫院裡。
董霖剛走進他住的那間病房,倒在門口的床上,就見趙林也進來,走到最裡面一張病床。
趙林見董霖望著自己,笑笑說,“冉哥明天從重症監護室出來,就睡中間這張床,我也在這守著。”
董霖才明白,自己說晚上就住這裡的時候,趙林為什麼會笑,因為他也是一樣的想法。
董霖實在很困,剛關上燈,準備閉上眼睛睡覺,趙林卻開口跟他說話了。
“聽冉哥說,你也是個理想主義者。”
董霖頓時睜開眼睛,望向趙林的方向,可是病房裡面很黑,他看不到趙林的表情。
董霖覺得,趙林這話很突兀,李冉確定是個理想主義者無疑,不然他也不會十來年餐風露宿,專門行俠仗義。
趙林這樣問,他自己應該也是。
可是,董霖心裡想,自己算是嗎?應該算是吧!
他當初之所以會逃學,無非就是發現這個世界跟他想象的不一樣,人都為自己的私慾個人的利益,沒完沒了的爭鬥。
處於優勢地位的人,仗著有錢有勢有靠山,不顧他人的死活,沒完沒了的壓榨。
可是,爭鬥之後,明眼人都會發現,無論爬到多麼高,自己還是被這社會的絲絲縷縷牽絆著,最後終究會被拖入塵土裡。
董霖不清楚趙林今天和他聊這些的目的,交淺言深是個很大的忌諱,董霖覺得自己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能跟趙林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他只有悻悻的回答道,“我就是一個廢柴青年。上大學逃學,回到城市,也沒什麼本事,只能開個小餐館混碗飯吃,一時走了狗屎運,創業開個公司,也只能乾菜市場,這種貼著地皮討生活的生意。”
“這只是表象吧!每個人混社會的際遇和表現形式都不同,但是,有的人只追求酒色財氣,有的人卻有他特別的追求。你,好像有你自己特別的追求!”
“我?有特別的追求?沒有吧!我從來只求家人平安,吃飽穿暖就行。包括開公司,我也沒什麼野心,從來沒想著把公司做到多大,做成什麼世界五百強。我就只想維持著現在這五六十家菜市場,不亂折騰,穩當經營,讓這一萬四五千商戶都有地方安穩做生意,都能混口飯吃,自己賺個合理的利潤就行。”
“理想不是野心,所謂理想的狀態,就是大家的需求都能得到合理的滿足,這不就是理想嗎?而野心,就是要打破這種平衡,為自己攫取更多。”
“那是,我這個人沒什麼野心。睡幾十萬一張的床也行,打地鋪、睡山洞也行,隨遇而安,都能接受,平時沒事,也就喜歡燒個菜燉個湯,也沒什麼費錢又折騰人的愛好。”
趙林聽董霖盡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也知道他不願意跟自己聊深入的話題,就沒有再強求。
今天聽董霖說想拖住黃朝天的時候,趙林就覺得,這個年輕人很聰明很有想法,和自己的佈局不謀而合。
他覺得或許可以爭取一下董霖的配合,畢竟鬥爭才剛剛開始。
最後,趙林說,“或許你們很多人覺得,社會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並不完美。我告訴你們,沒有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