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吃了藥後,第三天病便好了。”
修流強嚥著淚,靜靜地聽著。此時,他正在想象著周修涵見到她娘時的感覺。那是周修涵第一次見到他母親,因為之前他一直呆在閩中老家。那時母親嫁入周家才不到三年。修流以為,他母親年輕時定然是個大美人,雖然出身並不高貴,家父只是個布商,但她為人處世,卻落落大方。她的容貌肯定打動了新婚不久,卻又要匆忙上京趕考的修涵。那時周菊才半歲。母親獨守空房,心中寂寞。
趙及道:“在修涵離開蘇州府的前天晚上,姨太太設宴為他餞行。兩人在燈下都多喝了幾杯,說起各自的一些趣事,談笑風生。也難怪,那時修涵才二十出頭,你娘也才十八歲,兩人都是年輕人,又是乾柴烈火。你娘年輕時,是個美人。那時她的性格不象你大姐那樣內斂。她溫柔中又有些許野性的氣息,她一笑起來,任何一個男人都阻擋不住。只可惜你爹,只忙於公務,卻不解風情。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雨聲對人的情思具有催化作用。修涵看姨太太有些醉意了,便攙扶著她回了她的房間。這一切都沒逃過老奴的眼睛。人生之樂事,除了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之外,便要數這偷情了。老夫也嘗過這滋味的。你想知道是什麼滋味嗎?”
他說到這裡,修流已是怒氣上衝天,猛然拔出劍來,一劍揮出,趙及的腦袋登時飛到了半空,脖子上的血簌簌往下滴著。趙及笑道:“又麻又爽!”
說著,他的腦袋噗通一聲便落入了水中。修流又提起他的屍身,恨恨地擲到了水上。幹完這一切後,他忽然間覺得有些失落,因為,他並沒有獲得那種想象中的復仇的快感,倒是因為聽了修涵跟母親的舊事,心情反而是更加沉重了。
這時,他突然聽到大麻在船邊說道:“好快的劍法!修流君方才那一手,無招無式,但速度之快,如羿射九日,令人吃驚。”修流一看,原來是大麻跟鐵巖回來了。鐵巖見了船上的鮮血,慌忙不迭聲地念起了佛。
暮色下來,船隻又往南開去。修流三人在艙中秉燭深談。修流與大麻喝著酒,鐵巖卻是滴酒不沾,自己泡了一壺茶喝著。大麻道:“修流君,你身上的佩劍,是種田家的‘竹’劍吧?”修流說是。於是他解下劍來,置於案上。
大麻將劍抽出來看了一眼,道:“這是把很好的戰劍,但卻不是把名劍。當年豐臣秀吉剛出道時,在歧阜一帶遊蕩,一身麻衣,身上什麼都沒有,就佩著這把長劍。這劍前後共鍛鍊過四十一次,豐臣持著它,殺人如麻。這劍久經戰陣,遇熱血而不損刃。它是穗高山下的一個冶金匠,花了十三年時間鍛鑄而成。不過在我編寫的《名劍傳略》中,並沒有將它列進去。以後如得便,我想編寫一部《古今戰劍鉤沉》,我想憑著豐臣跟修流君所經歷的戰陣,這‘竹’劍的入選,應毫無問題。”
修流道:“請問大麻君,何為《名劍傳略》?”大麻道:“僕自八歲入師門時起,即開始潛心研究天下劍法,名劍,後來有所心得,便自撰了這一書,其實也只是一家之談。我共研考了古往今來的二十九把名劍,其中中國的佔了二十一把。每一把名劍都有一段故事,還有冶煉方法,材料,劍法等。”
他看了一眼鐵巖,笑道:“鐵巖曾跟我說,你的朋友斷橋姑娘身上,便有一把名劍,它是漢代焦光大隱士所鑄的‘火鉤’。我只是翻過些書本材料,只可惜沒能親眼一見。這劍在《名劍傳略》中,我將它排名第十八。因為此劍雖利,卻從來沒有染過鮮血。焦處士能以劍養性,這是很高的境界!”
大麻喝了口酒,又道:“昔越王勾踐有名劍五柄,曰純鉤,湛盧,豪曹,魚腸,巨闕。這五把劍中,我只取湛盧與魚腸,分列第三與第六。因為並非所有的寶劍都能成為名劍的,我想修流君對這一點應該很清楚。劍之名跟人血脈相連。而干將與莫邪,則列名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