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鄭春帶著李興進來了。一進門,鄭春就滿臉堆笑地說道:「秀才郎,恭喜啊。」
「喜從何來啊?」蘇昊淡淡地問道。
「知縣大人聽聞你的奇才,下令要召見你了。」鄭春說道。
「召見我?」蘇昊停下手,問道,「他是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鄭春被蘇昊這句話給雷住了,有沒有搞錯,知縣召你去,你還問他是怎麼說的。
「是啊,好端端的,他召見我幹什麼?」蘇昊道。
鄭春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勘的井位,接連出水,我派李興去向知縣大人舉薦了你的功勞,知縣大人這是要獎賞你了。」
「賢侄啊,知縣大人召見,這可是很榮耀的事情啊,你快收拾收拾,趕緊趕到縣城去吧,萬萬不可讓知縣大人久候啊。」蘇仲在一旁催促道。他雖然身為裡長,但也從未得到過知縣的召見,聽說知縣指名道姓要見蘇昊,蘇仲的心裡充滿著羨慕嫉妒恨。
「仲叔,不急吧,這個灶還差一點就好了,我怎麼也得把活幹完再去。」蘇昊說道。
「嗞……」鄭春汗如雨下,卻又不敢對蘇昊動怒。沒辦法,李興回來的時候已經說過了,知縣說的是要「請」蘇昊去縣衙,而且特別叮囑不能驚擾了秀才。這個秀才也真是夠牛氣的,知縣召見,他居然還敢說先把活幹完再去。
蘇昊自己不著急,鄭春和李興也沒辦法了,只好站在一旁等著。蘇昊把幾個關鍵的地方做好,然後交代在一旁幫忙的一個農民完成其他的工作,這才在水盆裡洗了洗手,向蘇仲告辭,出門回家。既然要去縣城,他總得先回去換件衣服吧。
蘇昊這番做作,並非是出於什麼書生意氣,而是想用這樣的方法,試探一下鄭春的反應,藉以瞭解知縣對於這件事情是什麼態度。如果鄭春不願意等待,對他惡語相向,就說明知縣對這件事並沒有特別重視,不過是召自己去,走個形式表示一下領導關懷而已。反過來,如果鄭春乖乖地等著,這就說明自己在知縣心目中已經有了很高的地位,以至於像鄭春這樣的差吏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蘇昊在心裡計算過,從折桂鄉到縣城足足有十幾里路,尋常人怎麼也得走上一兩個小時。李興是一早從縣城趕回來傳達知縣指示的,這一進一出的時間,也就不少了,知縣哪能知道蘇昊是否怠慢了他?
試探的結果,應驗了蘇昊的後一種估計。他心裡有數了,開始盤算著見到知縣之後,如何利用知縣的這種心理,為自己謀一些利益。
鄭春和李興跟在蘇昊身後,心裡不知道罵了多少遍蘇昊的狂妄,但臉上卻只能裝出一副謙恭的樣子。走到蘇昊家門口,兩個人停住了腳步,鄭春笑著說道:「秀才,你去換衣服,我們就在外面等你吧。不過,知縣大人急著要見你,還請秀才稍稍快一些才好。」
「沒問題,我一會就好。二位官差辛苦了,就麻煩二位先在外頭等我一會了。」蘇昊也不客氣,向鄭春二人拱了拱手,便進屋了。
「這個秀才太無禮了,竟然讓我們在外面等他。」李興惱火地對鄭春說道。
鄭春沒好氣地瞪了李興一眼,道:「你懂什麼,這個秀才勘井位的能耐鬼神莫測,如今正是大旱時節,知縣肯定要重用他。到時候咱們想拍他馬屁還不一定能拍上呢,現在在外頭等他一會又算得了什麼?」
「唉,還是讀書人好啊,咱們在縣衙這麼多年,還不如他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知縣的小秀才。」李興嘀咕道。
鄭春道:「你看這個秀才是尋常的秀才嗎?縣城那麼多秀才,你也見過了,哪個不是讀書讀傻了的?這個秀才,既會勘井位,還會打什麼灶,能耐大著呢。」
蘇昊沒興趣去理會鄭春和李興的這些怨言,他進了家門,看到母親楊根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