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昊、徐光祖等人逆著潰兵向前沖,加上勘輿營士兵穩穩地扎住陣腳,這些舉動都給潰兵的心裡注入了一些理智。他們從勘輿營佇列的間隙穿過去,感覺到背後有人在替他們防禦的時候,腦子開始漸漸恢復理智了。站定在紅旗之下計程車兵越來越多,有些已經跑遠計程車兵也折過頭來,將信將疑地回到紅旗的下面。
鍾大任被幾個親兵扶著,一拐一瘸地走到紅旗下。有親兵把自己的馬匹牽過來,對鍾大任說道:「千戶,你騎我的馬走吧。」
「呃……算了吧。」鍾大任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站住了。臨陣潰逃,在明軍中是很重的罪名。如果大家都逃命,也就無所謂了,畢竟法不責眾。現在蘇昊帶著兵在抵抗,而且徐光祖也對自己撂下了狠話,在這個時候如果再逃,日後就不好交代了。
再說,蘇昊等人已經衝到前面去了,就算他們擋不住倭寇,至少也可以為自己贏得逃跑的時間吧,自己何不留下來看看呢。
「鍾千戶,你受傷了?」胡開相騎著馬跑到鍾大任的面前,看著他灰頭土臉的樣子,不禁關切地問道。
「呃……是受了點小傷。」鍾大任沒好意思說自己是被徐光祖用長矛揍下來了,只好支吾過去。
胡開相扭頭看看後面,又看看正在紅旗下收攏潰兵的勘輿營士兵,小聲地問道:「鍾千戶,這個蘇千戶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憑自己區區200人擋住倭寇?」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鍾大任點頭道,「我看他奪了我親兵的馬,衝到前面去了。」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胡開相道,「剛才山賊沒奈他何,他以為倭寇也是那麼好對付的?」
「胡千戶,咱們怎麼辦?」鍾大任問道。
胡開相皺了皺眉頭,道:「這個二百五這樣一搞,倒是弄得咱們不好辦了。鍾千戶,你的打算呢?」
鍾大任道:「我也覺得他是想把咱們都坑了。不過,他不退,咱們也不好獨自撤退。要不,咱們留下來看看也可。」
「好吧,我去收攏我的隊伍,鍾千戶也多當心,不要逞強。」胡開相說道。
河道和淮安衛兩邊的兵,逃跑的時候全混在一處了,現在趁著歇息之機,各個百戶、總旗、小旗等都在招呼自己的人馬,逐漸恢復建制。士兵們平時缺乏訓練,突然來這樣一場長跑,一個個都累得嘴歪眼邪,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誰也拉不起來。有的則拄著長矛呼呼地吐著白沫,像是瀕死的魚兒一般。
再說蘇昊、徐光祖等人,縱馬向前跑了一段,潰兵的大部隊都已經跑過去了,前面便是追擊過來的倭寇。蘇昊發現,在倭寇前面,有幾十名明軍沒有盲目地潰逃,而是且戰且退,其中一名穿百戶服色的軍官手持長矛,在最後壓陣,不時回過頭來給追上前的倭寇以迎面一擊,逼著倭寇不得不放慢腳步。
「好武藝!」鄧奎在馬上贊了一聲。
「是條漢子!」徐光祖也稱讚道。
說話間,已經有兩名倭寇追上了那名百戶,那百戶停下腳步,回身掄矛橫掃。兩名倭寇同時挺刀還擊,一名明軍士兵見狀,連忙上前助戰,雙方交換了幾個回合。眼看後面更多的倭寇就要趕上來,那名百戶有些著急,長矛舞動得更加猛烈起來。
「兄弟勿慌,鄧某前來助你!」
鄧奎大吼一聲,策馬上前,手中的大刀掄開了,向著兩名倭寇的頭頂劈去。兩名倭寇聽得風聲不對,趕緊舉刀相格。只聽咔嚓咔嚓兩聲,兩柄日本武士刀同時被鄧奎劈斷,兩名倭寇嚇得掉頭就跑。
趁這會工夫,那幾十名明軍已經跑到了蘇昊等人的面前,那名百戶是最後趕到的,他忙裡偷閒地向蘇昊拱手行禮,道:「淮安衛百戶張雲龍謝將軍援手,將軍快快離開,張某願作殿後。」
「好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