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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道:「客官啊,我前面就跟你說了,今年我們新建縣遭了旱災,很多地方顆粒無收,這米價、菜價、雞蛋的價,都翻著倍地往上漲。這尋常農家,哪還有吃得起雞蛋的。」

「陳兄,你覺得呢?」蘇昊看著陳道問道。

沒等陳道說什麼,旁邊有人先說話了:「小二所言非虛,此地菜價確是極高,連樵舍驛都不敢給客人供應飯食了。」

蘇昊回頭一看,只見說話的正是這樓上先前那一桌上的一位客人。他穿著藍綢布的長袍,頭頂上戴著小圓帽,帽子上綴著明晃晃的珠子,看上去甚是富貴的樣子。看到蘇昊扭頭看他,那人拱了拱手,說道:「兄臺請了,在下浙江餘姚熊汲,熊伯江,乃商賈之人,到此地已有數日,故此知道小二說的都是實話。」

「小弟蘇昊,豐城縣衙裡的一個雜役。」蘇昊也向熊汲拱了拱手,自我介紹道。他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便裝,所以並沒有說自己在軍中的職務。

「原來是蘇兄。」那熊汲不愧是個商人,有點順竿上的本事。他站起身說道:「萍水相逢,便是有緣人,蘇兄和這位仁兄如不嫌棄,就請賞個光,到在下這桌來一起用膳吧,在下做東,如何?」

蘇昊自稱是個縣衙裡的雜役,但熊汲不是瞎子,他哪裡看不出蘇昊和陳道是帶著隨從來的,什麼樣的雜役能夠混到帶著隨從遊山玩水的境界?他相信,蘇昊和陳道二人,起碼有一個是有來頭的,有來頭的人越是低調行事,越能說明此人來頭不小。

當商人的,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結交權貴的機會。熊汲聽到蘇昊嫌飯菜貴,便主動出面相邀,其實一頓飯再貴也值不了多少錢,但能夠和一個有來頭的人湊在一桌喝酒聊天,這個潛在價值可就大了。

蘇昊倒不忌諱與一個陌生人吃飯,但他不知道陳道是怎麼想的。他看了陳道一眼,陳道哈哈笑道:「既然熊員外盛情邀請,改之,我看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那就叨擾熊兄了。」蘇昊也笑了起來,與陳道一起,移步來到了熊汲這一桌,雙方客套一番之後,便分賓主的位置坐下了。

「這位徐兄也是在下剛剛結識的,我們都住在樵舍驛,所以結伴出來吃飯。」熊汲指著身邊一位秀才打扮的年輕人對蘇昊和陳道介紹道。

那秀才長得眉清目秀,身上的襴衫看起來非常乾淨,出門在外能夠保持這樣乾淨,可見其人是頗為注重儀表的。聽到熊汲介紹他,他站起身,對蘇昊和陳道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徐子先,松江府人士,現在是白身。」

蘇昊和陳道也各自報了自己的名字,陳道自稱是一個小衙門裡不入流的小官,熊汲知道他是掩飾,卻也非常聰明地不予揭穿。

小二給蘇昊和陳道拿來了碗筷,熊汲吩咐小二給自己這桌加幾個好菜,又安排給陳觀魚他們那桌也送去一些酒菜,說帳都掛在他的名下。蘇昊抱拳表示了感謝,不過卻偷偷回過頭向陳觀魚使了個眼色。陳觀魚非常機敏地給店小二塞了一錠銀子,把自己和蘇昊那邊的飯錢都付上了。

眾人初次見面,互相敬了幾杯酒,敘了敘長幼順序,其中自然是陳道年齡最大,已經是40多了,熊汲次之,30歲,徐子先28歲,蘇昊過了年才到18歲,是實實在在的小老弟了。

客氣過一番之後,陳道對熊汲問道:「伯江適才說菜價高,所以驛館不給客人備飯,是何意思?」

熊汲笑道:「我近日一直在江西做糧食生意,過這樵舍驛也不下10次了。早在半年前,這餘驛丞就說驛館的灶壞了,到現在還沒修好,這就是不想給客人備飯的意思了。」

「原來如此。」陳道也笑了起來,他是個久在官場中混的人,一聽熊汲這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按照規定,驛館要負責過往公務人員的廩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