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在朝廷裡做官了,下面還稱我為府公,似乎不太合適,你覺得應當稱呼我什麼合適?」
裴莊想了想,開口道:「當稱李公。」
他頓了頓,又說道:「或…或稱明公。」
「明公?」
李某人啞然一笑,拉著裴莊的衣袖,笑著說道:「走,喝酒,喝酒。」
二人一前一後,李雲走在前面,問道:「裴兄要不然,把家裡人接到江東來罷。」
「我給你謀個官職。」
裴莊跟在李雲身後,思索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兄弟,我們這些家生奴…很難離開家族,我便是死了,也是裴家的人。」
李雲停下腳步,嘆了口氣道:「現在這個情形,裴氏將來處境不會太妙,裴兄既然有此志,我不為難裴兄,不過我提醒裴兄一句。」
李雲看著他,輕聲道:「往後,再回裴家,要回河東那個裴家,不要去京城那個裴家了。」
裴莊低頭苦笑:「我是分給三公子的…」
李雲沉默,沒有再說話了,許久之後,才伸手拍了拍裴莊的肩膀。
「不說了,喝酒去。」????…………
廬州城。
薛嵩薛老爺,正在刺史衙門辦差,翻看下屬各縣送上來的文書,等看到一份舒城縣送上來的文書的時候,薛老爺先是一怔,然後皺起了眉頭。
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確認了一遍之後,才深呼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剛走出書房,門口伺候的丫鬟就上前,欠身行禮道:「老爺,您這是去哪兒?」
「出門。」
薛老爺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給老爺更衣,換一身能見人的衣裳。」
「是。」
幾個丫鬟連忙點頭,服侍薛老爺換衣裳。
她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被人買了送到薛嵩身邊,薛老爺不苛待她們,對她們還相當不錯,這幾個小丫鬟,就很是喜歡薛老爺,服侍起來也很上心。
過了一會兒,薛嵩換上了一身常服,坐著轎子一路出了刺史衙門,沒過多久,就到了廬州兵駐紮之處。
這裡原是廬州城裡的一個坊,前幾年廬州之變後,城裡的百姓少了許多,後來薛嵩到了這裡來做刺史,再加上廬州需要駐兵,他就把這裡剩下不多的百姓遷了出去,留給江東軍隊駐紮。
也是整個江東,第一個被單獨劃分出來留作軍用的坊,而這種劃分法,也已經被李雲採納,很多需要大規模駐軍的地方,以後都會採用這種模式。
而廬州的這座坊,就被稱為駐兵坊。
到了駐兵坊門口,薛老爺還沒有下車,駐紮廬州的都尉陳大,便忙不迭的迎了出來,對著薛老爺的轎子躬身抱拳行禮:「使君!」
薛老爺下了轎子,上前將他扶了起來,搖頭道:「你現在是都尉了,如何能對老夫行大禮?咱們最多,也就是平級。」
陳大滿臉笑容,開口笑道:「在青陽的時候,我還是您手底下的衙差呢,再說了,就是看在府公的情分上,也得尊著您老人家一些。」
薛老爺聞言,佯裝不悅,但是心裡卻是受用得很。
畢竟男人大多數都好面子,年紀越大越是如此。
二人很快到了駐兵坊裡坐下,陳大親自給薛嵩倒了茶,然後問道:「您老有什麼事情,差人過來招呼一聲,我就過去拜見您了,幹什麼還親自跑來一趟?」
「有些事情,來找你幫忙,不能不過來。」
薛老爺接過茶水,笑著說道:「哪有求人辦事,不登門的道理?」
陳大想了想,低頭道:「您老有什麼吩咐,儘管說,能辦的我一定給您辦。」
「不是私事,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