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這就是任兆南當下的處境。此時此刻,所謂經營多年、盤根錯節的關係網,非但沒能起到任何保護作用,反而加速了他這條大船的傾覆過程。
誰都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必須儘早與之劃清界限,於是乎,各種專案組需要的證據如雪片般紛至沓來,其數量之多,內容之豐富,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審訊工作也異乎尋常的順利。在辦案人員的強大政策攻勢面前,那些曾經的鐵哥們和誓死效忠的手下大多沒有撐過十二個小時,便紛紛舉手投降,開始順著辦案人員的思路交代問題。
同時,對任兆南兒子的審訊也取得了重大突破。
這位撫川臭名遠揚的富二代剛開始面對審訊時,還是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架勢,但辦案人員稍稍上了點手段,他就原形畢露,醜態百出。
事實再次證明有個好爹的重要性。失去了父親的庇護,富二代往往脆弱的不堪一擊。
常年花天酒地的放縱生活,讓任公子沾染了很多惡習,現在,這些惡習就成了對他最有效的審訊手段。
幾個小時過去了,任公子很快就鼻涕一把淚一把,連聲哀嚎,痛苦不堪,到最嚴重的時候,大小便都失禁了,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幾乎失去了最起碼的尊嚴。
辦案人員甚至沒來得及施展審訊技巧,他就開始竹筒倒豆子--全招了,而且是讓怎麼說,就怎麼說,連個標點符號都不帶差的。
辦案人員私底下慨嘆,這哥們,真是個坑爹專業的高材生啊。
任兆南是個成功的企業家,但卻並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對於獨生愛子的寵溺和縱容,不僅毀了兒子的前程,最終也反噬了他自己。
客觀的講,他的發跡更多靠得是鑽政策空子,透過與官員互相勾結,巧取豪奪,侵佔國家和集體的利益。但他的寶貝兒子就不同了,橫行霸道、胡作非為,在撫川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2007年,任公子醉酒駕駛,被交警攔停,正常情況下,以任家在撫川的勢力,最多是打幾個電話,就可以輕鬆擺平,但任公子卻藉著幾分酒勁,先是拒絕檢查,隨即又喊來幾個打手,當眾對執勤交警大打出手。
這夥人囂張到了極點,整個毆打過程中,造成多名交警不同程度受傷,最嚴重的一名交警顱骨骨折,當場昏厥,這幾個傢伙見勢不妙,隨即逃竄,把爛攤子留給了任兆南。
顱骨骨折的交警被送醫後,接受了開顱手術,搶救了二十多個小時,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從此再也無法正常工作了。
影響如此惡劣的案件,撫川警方當然要有所行動。很快,包括任公子在內的四名肇事者全部抓了起來。
當眾襲警、重傷致殘,如此膽大妄為,在撫川歷史上都極為罕見,公安機關一致認為必須嚴懲,檢察院也決定以故意殺人罪提起公訴,不出意外的話,等待著任公子將是非常重的懲罰,少則二十年,重則無期徒刑。
但意外還是來了。
在任兆南的極力斡旋和上下疏通之下,這起惡性案件,最終只以輕傷害提起公訴,由於受害人接受了經濟賠償,並出具了諒解書,任公子只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緩刑一年。
事實上,在該案的處理中,李光旭起了決定性作用,正是在他的授意之下,才有了這個結果。
當然,所有這些都沒有任何證據,而現在的材料上,把輕判的責任推給了已經去世的蘇鵬。逝者已逝,而且早就蓋棺定論,所以,不便過於追究,只能就事論事。
風波平息之後,任兆南吸取了教訓,加強了對兒子的管教,可好景不長,很快,這個紈絝子弟就故態復萌,再次惹下了塌天大禍。
2009年底,任公子和幾個外地的朋友一起去某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