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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部世界,在薩特同他談話時表現冷淡,他們之間的交往自然減少了。1963年初,賈科米泰動了手術,醫生說是胃潰瘍。手術很成功。手術後幾天,薩特和波伏瓦去醫院看他,他有一種解脫感,急於重新工作。

沒過多久,賈科米泰的夫人阿內特來見薩特,就一個重大事情請他幫自己拿主意:賈科米泰患了癌症,應不應該讓他知道?她請教過醫生,醫生不同意她告訴病人。她認為薩特同賈科米泰有很多相同之處,想聽聽他的意見。薩特想了想說:“就我來說,我早就讓海狸作了保證,不要向我隱瞞任何情況,”他認為應該告訴賈科米泰實情:“如果一個人決定生活下去,永遠不欺騙自己,他就有權知道自己的死亡,以清醒的頭腦利用剩下的時間。”

薩特還同阿內特談起吉爾夫人的死。醫生說,她一年後就會死。吉爾希望對她保密,他們都同意了。最後她平靜地死去了,什麼都不知道。但吉爾後來感受到,他為自己不斷地說謊而痛苦;謊言把他同他所愛的人分開了,造成一道永遠不能彌合的鴻溝。薩特的話讓阿內特拿定了主意,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告訴賈科米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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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科米泰和阿內特去了瑞士。一天夜裡,薩特接到一個電話,是賈科米泰打來的。他非常感謝薩特為阿內特出的主意。原來他的外科醫生給他寄去一封信,讓他轉交給在瑞士照護他的醫生,是一個義大利人。這人不太懂法語,要賈科米泰為他翻譯這封信。信中寫道:“這個病人患了癌症,但手術完全成功,病人對自己的病情一無所知。”賈科米泰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但他不知道阿內特在此之前是否已經知情;他們彼此小心翼翼地說話,十分不自在。最後阿內特終於向他說出了實情,而賈科米泰似乎正等著這個。他們都敞開心扉,取得了完全的諒解。

現在賈科米泰再也用不著一個人孤獨地面對焦慮和死亡了。這樣他的心情十分舒暢。如果不是薩特讓阿內特下定決心說出真相,他們夫婦之間可能還會長期處在疑慮和相互猜忌之中。他們回到巴黎後,薩特去看賈科米泰,發現他恢復了樂觀熱情的態度,他們之間的談話又像從前那樣輕鬆愉快了。

1964年賈科米泰的母親去世,他的精神一下子垮了下來。7月,薩特從蘇聯回來,從奧爾加那裡得知,賈科米泰對薩特在《詞語》中關於他的一段話很不滿意,對薩特很是生氣。

《詞語》的這段話是:

20多年前一個晚上,賈科米泰穿過義大利廣場時,被一輛汽車撞倒。他受了傷。在腿被撞傷摔倒在地時,他的頭腦還是清醒的,首先感受到一種快樂:“我終於出了點事!”我對他這種極端態度十分了解:他早就作好最壞的準備。他熱愛自己的生活,因此不再希望任何別的生活。而這種生活卻可能被一次偶發的、荒謬的事故所斷送。他心想:“由此可見,我並不是天生要搞雕塑,甚至也不是生來就該活的。我並不為什麼就生下了。”讓他激動不已的是,那種危險因素突然被揭示出來,遇難時驚恐茫然的目光望著城市燈火、來往的行人和自己落在汙泥之中的身體。對於一個雕塑家來說,無生命的礦物質本來就與他時刻相伴。我十分欣賞這種迎接災難的意願。如果一個人要喜好出人意外的事情,就應該喜愛到這種程度。甚至歡迎這種突如其來的意外,因為這種事故向他顯示,這個世界並不是為他而存在的。

薩特當時寫這段話也許是有感於朋友的癌症,把賈科米泰年輕時在一場車禍中對死亡的超然態度寫了下來,給予高度讚歎。而賈科米泰似乎認為薩特歪曲了他的意思。10月,薩特見到他,談起此事。賈科米泰說:“我不是生氣,是感到迷惑不解。”他說,當時他正要去蘇黎士,要離開他心愛的女人,為此而難受。當汽車撞了他,在救護車上,他想:“這下好了,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