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再也沒看到剛才那般慘狀，但荒涼隨處在寫意，似乎是戰爭越發的臨近，能離開的早就離開，沒本事走的也就聽天由命了，烏將軍殺的，就是最後幾批逃難的人。

馬蹄沒塵土，人面覆黃沙。

田噩可沒有張霄的塵土不侵狀態，早早的就拉起了衣領遮臉，時不時還伸手抹一把，免得湖了眼睛。

一旁的張霄十分瀟灑，胯下駿馬本就十分聽話，他又在不經意間就卸掉了顛簸的勁道，疾馳之中，連肩膀都沒有晃動。

澤州城離晉城本就不遠，按照張霄和田噩的腳力來說，一天足矣。

烏將軍和阿獨山耽誤了不少時間，但他們之後騎馬又補了回來，於是在天色暗下來之前，終於是快要到了晉城郊外。

張霄帶著田噩從晉城北邊繞了一圈到了南邊，城牆外面十餘里的地方，許多難民自發的在這裡依託著原本就有的小村落，築起了一個極為簡陋的聚集地。

天色漸弱，零星幾個火把已經燃起，馬車壘起來的圍欄之後有青煙滾動，人聲之中偶有一兩聲鍋碗瓢盆碰撞的脆響，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心中安定。

張霄在高平之息裡第一次見到了煙火氣。

“看來後周大軍已經進駐到了晉城裡面，這些難民才不願意繼續南下。”

田噩耷拉著腦袋，把風塵僕僕兩個字寫在了臉上，“就這麼篤定後周不會輸？”

“不是會不會輸的問題。”張霄一拉韁繩，胯下馬蹄就慢了下來，“後周只能嬴。”

“要是輸了，就不僅僅是輸高平一地，而是整個後周。”

“他們再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兩人穿著打扮都沒有任何異樣，像他們這種零零散散的難民每天都有，基本上都是不小心和大部隊走散的，所以進到村落裡後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特別是田噩，簡直毫無破綻。

只是多看了乾乾淨淨的張霄兩眼。

此時天色已然大暗，村落裡原本的房屋此時都已經住滿了人，大門緊閉，至少還有一半的人露天而坐，不過這些天丁點雨水都沒有，天氣也還未轉涼，露宿並不是什麼問題。

只要燃起一堆篝火，夜晚便能安然度過。

唯一缺的，是糧食。

恰好張霄兩人一人一馬，連包裹都沒有一個，看起來比他們還要窮困，也就沒有人打他們的主意。

“晚上就在這裡休息吧，等天亮了打聽打聽訊息，再做打算。”

雖然已經臨近晉城，但夜晚的高平還是充滿了不確定因素，不說是遇到些怪東西，就算進了晉城，估計也會被當成北漢的奸細抓起來。

哪有正經人晚上到處跑的？

於是兩人也尋了些乾柴，田噩順手就掏出了打火機，曾的一下點燃了篝火。

在難民眼裡，田噩的動作被變成了他們認知之內的點火方式，但在同為下凡的人的眼中，就顯得十分顯眼。

“下凡？”

就在離張霄兩人不遠處，四五個人圍坐在一起，火上煮著瓦罐，裡面咕嚕著湯羹，說是湯羹，其實就是燒開的水裡面扔了掰成小塊的堅硬如石的饃塊。

姜川寧沒有把目光放在兩人身上，而是始終盯著瓦罐。

作為經歷過一次多人事件的下凡，姜川寧本身就是壓制升級任務的九階，這次趕在鬼仙之爭之前進入高平之息，為的就是再次提升自己。

只有九階及以下才能進入的高平之息，他幾乎可以在一眾下凡裡面橫著走。

但姜川寧也沒放下過心中的謹慎，為了不暴露自身，他自從進入到人多眼雜的村落裡，就再也沒有動用過一切無關這個世界的東西。

而剛剛田噩的舉動，無疑是告訴姜川寧兩人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