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當年稱你‘琴劍冠巾幗’,劍術我許久沒見過了,琴技倒是愈發精湛。”
“可惜,這琴音,沒幾天聽的了。”
咚嚓——
絃音亂了,徐覓白抬眼看著徐泰,“什麼意思?”
“我替你尋了一門親事,是燕國齊炎之子,齊炯。”
“我不嫁。”
“齊炯乃是少年英雄,聲名在外,為人更是儀表堂堂,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徐泰輕嘆了一口氣,“徐國哪裡有配得上你的人?”
“我不嫁。”
徐覓白黛眉緊蹙,雙手壓弦,琴音像是害怕這尷尬氣氛,溜沒了影。
“覓白,父親走後,你我相依為命。”徐泰撐著地站起身來,黑袍隨意罩在身上,肩膀一邊高一邊低。
“都說長兄如父,這件事我不是跟你商量。”
眼中有水光,徐覓白抬起下巴,瓊鼻微紅,秋水般的眸子裡滿是委屈。
徐泰撇過頭去,雙手負後。
“昨日便差遣陳樹去提親,快馬加鞭,算算時間,也應該回來了。”
話音剛落,腳步聲便從殿外響起。
徐覓白的心也跟著腳步揪了起來。
“參見主公,長公主。”
陳樹從鋪錦的馬車裡出來,刻意在殿外雨地裡站了會兒,此刻渾身溼漉漉的跪伏在地,好不狼狽。
“此行澤州如何?”徐泰雙手扶起了陳樹,語氣稍微有些焦急。
“齊炎父子得知主公提親議和,很是欣慰。”
“那便好,那便好!”徐泰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下,哈哈大笑。
“只是...”陳樹不敢抬頭,腦袋稍微朝著徐覓白的方向偏了偏。
徐泰看在眼裡,大手一揮。
“說。”
“只是燕國主公為嘉獎齊炎父子守城有功,已經將女兒許配給了齊炯,國君之意,齊家無法推脫。”
“嗯?”徐泰雙手一擺,眉頭豎了起來。“那怎麼辦?”
“倒是那齊炯,有一主意...”陳樹又囁囁咄咄起來,看得徐泰直冒火。
“趕緊說!”
“主公,這...”陳樹還是不敢,袖子中的手忍不住抬起一半,下意識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徐覓白。
“覓白乃是徐國長公主,她分得清輕重的,但說無妨。”
陳樹深吸了一口氣,不自覺壓低了聲音,終於是把話全部說出了口。
“齊炯說,願納長公主為妾,兩全其美,特意呈上貼身匕首,願作聯姻之信物。”
陳樹不敢看徐覓白,哆哆嗦嗦從袖子裡拿出一柄嵌著黑色寶石的雕龍銀色短匕,雙手捧著奉在徐泰面前。
“主公要是不反對的話,這門親事,就定下了?”
徐泰一愣,眼神複雜,考慮再三,終於還是伸出了手。
轟——
未接到匕首,便聽到身後轟隆聲響,陳樹嚇得一哆嗦,匕首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徐覓白掀翻了琴桌,站了起來。
“我再說一遍,我不嫁!”
“放肆!你身為長公主,當為徐國考慮,放棄一人幸福換取徐國太平,有何不可?!”徐泰似是有些惱了,彎腰撿起匕首,“難道你想看著父親親手築建的徐國,葬送在你我手中?”
徐覓白愣在了原地,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哪裡還是愛她疼她的哥哥,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可徐泰的一番話,讓徐覓白根本無法拒絕,為了徐國,為了積勞成疾死去的父親...
徐覓白眼底裡閃過一絲決然,伸手接過了匕首,再看向徐泰時,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