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始終不明白，那些平民為什麼對我們的惡意那麼大？

明明我們曾經和他們一樣都是平民，但是現在的我們，在他們眼裡就是罪惡的化身，我們的影子甚至不配遮擋在他們的身上……

我想，遇到念舒小姐和小溪小姐，真的是今生最幸運的一件事。

她們拋開了所有的不平等與歧視，在她們眼中，我只是一個稍微怯懦的朋友，短短兩天的美好經歷，對我而言卻是最值得珍藏的回憶。

我感受到了被重視、被關心的溫暖，麻木的內心重新生出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這很好，不是嗎？

我和弟弟妹妹們被妖差帶到了祭壇裡，按照那位大人的要求，奮力地清洗著祭壇，然而，我們從中午一直清洗到了太陽下山，也沒有洗掉祭壇上的血跡，只能忐忑地等待著那位大人的檢查。

那位大人檢查了我們的工作，然後，然後就……

我被妖差們七手八腳地綁在了一個石墩上，麻木的感受著冰冷的刀刃刺進體內，感受著血液一點點從身體中流逝。

剛開始時，我感到很害怕，我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劇痛佔領了神經，但卻想出聲時，卻喊不出一點聲音。

當精神逐漸恍惚時，我好像看到了爹地和孃親，他們從一扇門中走出，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想要把我拉進門內。

我無力的搖搖頭，掙脫開了被扼住的手，才發覺面前的兩人是妖差。

滾燙的水銀從傷口澆進了身體裡，那種感覺好溫暖，好舒服，像是回到了媽媽的懷抱一樣。

我看到了那曾經名為彩雲的面貌被整個揭下，想著自己現在醜陋的樣貌，不禁慶幸了起來。

還好，還好彩鳶沒有來，就是不知道我這個樣子，彩鳶還能不能認得出來我這個姐姐。

最好不要認出來，太醜了……

我，就要死了嗎？

突然好想，再見念舒小姐一面啊……

對不起，念舒小姐，我恐怕，要毀約了……

我慢慢哼起了媽媽曾教給我的歌謠，這歌謠沒有歌詞，但我將現在的感想化作了歌詞，慢慢唱了出來。

念舒小姐很喜歡唱歌，她說過，不管是疼還是害怕，只要唱歌，唱著唱著，就不痛了。

那就好，我最怕疼了。

……

“披頭散髮，很多疤，不認得我的話……”

“不要害怕，別哭花，我還記得你呀……”

……

“有些難過，念舒說，唱歌會好的多……”

“她騙人的，不是的，生活殘忍的多……”

“髮簪美如花朵，我還沒有戴過……”

“陷入黑暗，對我們愛著在意的有誰呢？”

……

“會不會憐憫我？”

“會不會懷念我？”

“不敢報復惡魔”

“咬碎牙膽怯和落寞”

……

“誰能來抱抱我”

“老天啊故意的”

“為什麼不偏不倚”

“選中我們家”

……

“還是難過，念舒說，唱歌會好的多……”

“她騙人的，不是的……”

“我已經唱啞了……”

……

我快撐不下去了，好想睡覺……

念舒小姐，你在哪裡，我還想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