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直視著劉東海遞來的委任狀,並未急著伸手接過,目光在那燙金封面的委任狀上停留了數秒。他面色平靜,旋即微微抬頭,不卑不亢地說道:“劉站長,承蒙中央政府此番厚愛,我王某人代全體抗聯戰士謝過了。”
說罷,他微微側身,抬手遙指營地外連綿山巒以及山谷間錯落的防禦工事,緩聲道:“您瞧,自我等紮根這二龍山起,戰士們便一心撲在了抗擊日寇這件頭等大事上。每一位兄弟都捨生忘死,歷經無數苦戰,咱們就想著能把這二龍山守得固若金湯,讓小鬼子每前進一步都得付出血的代價,護得周邊百姓安寧,如此便心滿意足了。”
王濤頓了頓,神色愈發鄭重,再次看向委任狀,輕輕搖頭:“至於這師長之位,劉站長,實不相瞞,這等天大的重任於我而言實在太過沉重,我們抗聯戰士皆出身平凡,滿心滿眼只有守土禦敵,沒那些運籌帷幄指揮大兵團作戰的彎彎繞繞本事,怕擔不起、也做不好吶,還望您體諒,如實回稟中央政府。”
劉東海臉上笑容一僵,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剛要開口,大飛卻搶先一步哈哈笑著打圓場:“劉站長,您可別見怪!咱旅長一貫謙遜,心裡裝的都是打仗的事兒。不過這委任狀,咱也不能一竿子打死說不要,畢竟是上頭的心意。您看啊,我們獨立旅一旦接受改編,與共產國際的聯絡渠道恐怕會遭受嚴重衝擊,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寶貴援助會就此化為泡影。而這些援助對於物資匱乏、裝備簡陋的抗聯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是支撐我們在艱苦卓絕的環境中與日寇持續戰鬥的重要依仗。咱得從長計議,您說是不?”邊說邊給劉東海遞去一個看似熱切的眼神。
劉東海笑容一僵,轉瞬又恢復常態,清了清嗓子說道:“王旅長,您這想法太侷限了。如今局勢複雜,黨國統籌全域性自有安排。您瞧,編入正規軍序列,裝備補給那自然是源源不斷,比您在這山裡苦熬強多了。再者,以您之才,指揮大規模兵團作戰,方能盡顯英雄本色,殺敵建功,封侯拜相也不是沒可能吶!”
王旅長雙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透著冷峻,冷哼一聲後,擲地有聲地說道:“劉站長,你口中那些封侯拜相的美事,在我等抗聯戰士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一文不值。你可知道,為了抗擊日寇,守護這片土地,我們抗聯付出了何等慘痛的代價?”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彷彿穿越了時空,看到了那一場場慘烈的戰鬥,看到了兄弟們前赴後繼、血灑疆場的悲壯畫面。“我們無數的好兒郎,在槍林彈雨中倒下,永遠地留在了這片他們深愛的土地上。他們用生命換來的,是如今隊伍的逐步擴充,是我們在這二龍山堅守的底氣。”
王旅長的聲音愈發激昂,情緒也越發激動起來:“我們拼命壯大隊伍,為的是什麼?是為了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是為了把小鬼子趕出中國,讓百姓過上太平的日子。而不是為了追逐那些虛名浮利,去貪圖什麼個人的榮華富貴。這一點,還請劉站長莫要再誤解,也別妄圖用這些來動搖我們的決心。”
歐陽銘琪眉頭微皺,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她插話道:“王旅長,您的高風亮節令人欽佩,可您也得為兄弟們的前程思量。委員長說過,戰端一開,就是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如今就連紅軍也被整編成第八路軍。你又何苦如此固執?”
大飛眼神中帶著一絲憂慮,向前一步,直視著歐陽銘琪說道:“歐陽小姐您,說得是有幾分道理,但我們不得不防啊。您看看之前的皖南事變,那可是給新四軍帶來了巨大的災難。我們實在擔心一旦被收編,再發生皖南事變那樣的慘劇,被人算計,到時候兄弟們的心血可就全都白費了,我們又如何對得起那些犧牲的戰友?所以這收編之事,還請您多給我們些時間考慮,絕不是我們故意推諉,實在是事關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