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勸道:“福晉,太醫馬上就來了,您先別擔心。還是先把皇上扶到床上去吧。”
“不,不行不能挪動皇上”婉貞定了定神,知道此刻不是哭泣的時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聽到鍾德全的提議,她不假思索就否定了,在後世,她雖未學過什麼系統的急救方法,但對於不能隨意搬動病人的這個禁忌還是知道的,此刻最好不要挪動光緒,等太醫來檢查過之後再說,於是說道,“先讓皇上平躺下,等太醫來看過再說吧。”
鍾德全並無異議。對他來說,光緒躺在這兒與躺在床上區別並不大,當下急忙吩咐宮女拿走了炕蓆,然後他親自與婉貞合力將光緒放平躺下,再蓋上被子。此時,急宣的太醫也趕到了。
為了讓太醫診治,婉貞只得讓出身來,走到一旁靜靜等待著太醫的診療結果。看著面無血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光緒,若不是胸口還有些微的起伏,幾乎就要讓人以為他已經去了,頓時,剛才止住的淚花又再流淌了下來。
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慌。
此時跟載濤那時不同,在她昏迷之際,載濤便已經去了,她醒來之後,只覺得撕心裂肺的痛,卻並不曾經歷那種足以摧毀人心的等待。然而她現在嚐到了
不敢想象,萬一光緒就這麼去了,該怎麼辦?這個宮廷會變得怎樣?這個國家會變得怎樣?她……會變得怎樣?
前所未有的恐慌襲上心頭,驀然之間,她發覺原來自己竟是這般深深地依賴著他啊
之所以能夠平靜安詳地生活,是因為有他在背後默默地守護;之所以能夠由著性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是因為篤定他定會支援自己。雖然還有載灃和載洵也在關照著她,然而這一切若沒有他的寬容,卻都會不復存在……
原來,載濤走了之後,真正支撐著她活下去的,是他呀
她卻一直將他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溫柔卻毫不在乎,甚至肆意揮霍他的寵愛而毫不自知
直到現在,他倒下了,她才真正去審視自己的內心,看清自己的懦弱與逃避,將自己的自私與怯懦暴露在陽光之下
愧疚和羞慚如潮水般湧來,而害怕他會就此一睡不醒的恐慌更是幾乎將她沒頂。載濤走了,難道他也要離開自己了嗎?
不不可以她怎麼可以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眼淚模糊了視野,她卻拼命也要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靜靜地身影,唯恐一個不小心眨了眼,他就會從眼前消失。她欠他的還沒有還,他怎能就這麼離開她的生命?
這時,門外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皇后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劈頭就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皇上到底怎麼了?”
鍾德全默嘆了口氣,迎上前說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皇上突然暈厥,眼下太醫正在醫治,還請皇后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你叫本宮怎麼稍安勿躁?”皇后又急又怒,看向婉貞,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婉貞流著淚,搖了搖頭道:“我……我不知道。我正在勸皇上,可他突然就……”
皇后眼睛幾乎都紅了。皇帝是她的丈夫啊卻把整顆心都給了眼前這個女人她身為他的妻子,不得不苦苦哀求別的女人來拯救自己的丈夫,而現如今,竟反而讓他陷入如此的險境
長久以來積壓的憤怒和無奈似乎在一瞬間爆發,她腦子裡那根理智的弦“叮”的一聲斷裂了,幾乎是不經思考地,她抬起手來,“啪”的一聲,婉貞的臉上便瞬間出現了五道紅痕。
這個動作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皇后雖然是名義上的六宮之主、一國之母,但她和婉貞,誰在皇帝的心目中更重要,這卻是個想都不用想的問題。當下眾人均是心頭一緊,尤其鍾德全更是頭皮發麻。要是讓皇帝醒了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