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重雪幾乎瞠目結舌。
金不換倒吸一口冷氣,向來處變不驚殺伐果斷的天人境強者,此刻也睜大眼睛,瞳孔震顫,像看怪物似的看著聞人聽雪。
他嘖了一聲,撫摸著纏在胳膊上的漆黑鎖鏈,苦口婆心地說道:“聞人姑娘,這等負心薄倖的男人,實在不值得你如此。”
好友以男人身份行走江湖多年,在江湖上結交的朋友也把商枝當成男子,若是女子身份暴露,再人口相傳,怕怕是會對好友以後的生活增添不少麻煩。
聞人聽雪看著下午日光下十分親密的的商枝和羽流螢,心中也頗為欣慰和不捨,即使沒有了她,商枝身邊也還是有一二好友,無聊時可找人對酌一杯,煩悶時也可有人訴說心事。
可是商枝身上的屍毒又該怎麼辦呢,孤木難成林,獨木難成舟,難道要好友一個人孤零零的去找那豔鬼麼,那豔鬼也是一個天人境強者,兩人相遇少不得一番殊死搏鬥。
那時商枝一人又該如何面對。
見聞人聽雪沉默無言,金不換又摸了摸手臂上的黑色鎖鏈,開口說道:“聞人姑娘,只要你開口,我就殺了那負心漢,從此之後你跟著太子殿下,輔佐未來君主也不算埋沒了你這一身劍法,有煙都同修的情誼在,太子殿下也不會虧待於你。”
羽重雪抿著嘴唇,面色緊繃,似乎在等待聞人聽雪的答案。
聞人聽雪說道:“她到底是我孩子的父親,世上負心薄倖的男子多了,天人境的強者也殺不過來。”
離別之際到底難捨,若是商枝和羽重雪見了面,搞不好又是一番衝突打鬥,商枝一直重傷未愈,不能給好友再添麻煩了。
沉吟片刻,聞人聽雪說道:“她既如此,我也沒有告別的必要了,我會寫一封信叫人送過去,到底夫妻一場,就算此後天涯陌路,也還是留些體面吧。”
羽重雪沉默片刻後,微微點頭:“也好。”
他扣住聞人聽雪的肩膀,聞人聽雪轉過頭,再次看了商枝一眼。
那傢伙正在摸羽流螢的流蘇耳墜呢,真希望她永遠這麼無憂無慮,永遠開開心心。
這一錯身,就不知道何時再見了。
二人很快消失在來往的人潮裡,街上集市依舊熱鬧,攤販的吆喝叫賣之聲不絕於耳,沒有人聽到這無聲的告別。
商枝把羽流螢身上的頭飾都看了一遍,內心很是羨慕,她也是女孩子,也喜歡女孩子的東西,可惜卻沒什麼機會戴,就算戴上了也顯得不倫不類的,只能對女孩的珠花死了心。
“阿雪會喜歡的,等她回家時,我多給她零用錢,讓她多買點飾品,過過癮。”
羽流螢笑著說道:“我看阿雪姑娘也挺喜歡這些的,只是習武的女子戴首飾不方便,所以她才一直素面朝天。”
習武的女子當然不怎麼戴釵環首飾了,這是現實生活,又不是唯美武俠劇,可沒有化妝師隨時補妝,也沒有造型師維持髮型。
打鬥的時候動作那麼猛烈,要真帶了滿頭首飾,怕不是要灑一地,頭髮亂成雞窩。
真穿著一身華麗衣裙,戴著滿頭首飾打架的,要麼是菜鳥,要麼是絕世高手。
商枝和聞人聽雪在碧海潮生過完了她們的二十一歲生日,二十一歲就能修煉到地鬼境巔峰,放眼全書都是鳳毛麟角的天才。
但這還不夠。
想要在這個世界活得好,就只能變得更強。
這樣才能保護自己,也不拖累身邊的摯友。
回了豆腐坊,商枝去王屠戶家裡買了一塊五花肉,王屠戶有個兩歲的小兒子,紮了根沖天辮,穿著件紅色小褂,還偷了他孃親胭脂抹在臉上,像鄉下媒婆塗紅的腮幫子,像極了西遊記裡的紅孩兒。
這孩子的小名也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