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宛也不想安慰她,她端起漿水,慢慢抿了一口,垂眸想道:接下來,你父親就要入獄了,還有你那兩個已經成年的兄長,也處處要用錢。弗兒,這人世間的愁苦,本是無窮無盡的。你以為你應該得到我的幫助麼?可在這世間,沒有人幫助,才是人生常態,我會在這裡,看著你灰頭土臉的過活!
馮宛沉默了一陣後,把杯子輕輕一放,淡淡說道:“出去吧。”
……“是。”
弗兒直到退下了,還睜大一雙浮腫的淚眼,向馮宛看來。她的目光中,有著不曾死心的希翼,也許,她還在等著馮宛的不忍心。
這一個晚上,趙俊沒有回府。
第二天,馮宛還在府中,便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她連忙坐上馬車出了府門。
一到街道上,一種緊張肅殺的氣氛,便籠罩而來。街道上,不時可以看到急促奔行的軍卒和全勇武裝的將士。
馮宛看了一陣,說道:“去西街。”
“是。”
西街上,有嫵娘開設的三家糧鋪。此刻,糧鋪鋪門大開,掌櫃和小二都悠然地守在櫃檯前,有一下沒一下的閒聊著。
不止是他們,別的店鋪也是一樣。
畢竟都城承平多年,畢竟這種時代,時不時地發生戰事,那是極正常的事,沒有人會大驚小怪了。
馮宛坐在馬車中游了一圈,令馭夫駕著車回到了趙府。
一入府,她還沒有下車,弗兒便叫道:“郎主,夫人回來了,夫人回來了!”
趙俊回來了?
馮宛掀開車簾,走下馬車。她剛走出兩步,趙俊已從書房中一個箭步衝出,他衝到馮宛面前,伸手握著她的手腕,一邊朝書房拖去,一邊埋怨道:“怎麼才回來?又跑哪裡去了?”
馮宛知道他只是信口問問,沒有回答。
趙俊一把馮宛抱入書房,便揮退湊過來看熱鬧的婢妾們,把房門帶上,大步走到馮宛面前,他傾身向前,扶著她雙肩,盯著她雙眼,沉聲說道:“北疆有戰報了,一切如我所料!陛下親點了衛子揚和另外兩個將軍出征,也問起了我。”
到得這時,倒成了“一切如他所料”了。
焦慮地盯著馮宛,趙俊咬牙道:“我找了個藉口,過兩天陛下就要我的回信……宛娘,你說我怎辦才好?”
他踱出一步,搓著雙手說道:“我向陛下和五殿下,證明了我的軍事才能。現在他們想讓我親上戰場,想看看我的實戰。”
他狠狠打了一個寒顫,臉色蒼白地說道:“宛娘,你說我怎辦才好?”
怎麼辦?你不就是想不冒任何風險,便能得到功勞和讚賞嗎?
見馮宛沉思,趙俊扁了扁嘴,忍不住埋怨地說道:“宛娘你應該勸我等一等的。若是我在衛子揚進言後,隔個幾天再上稟。既可得到陛下的賞識,也不至於讓陛下和殿下期待太高,更不至於讓那些同僚又眼睜睜地盯著。”上一次招了妒忌,讓他飽受流言之苦。現在他著實有點畏了。
何況,軍事那塊,對趙俊來說實在太陌生太陌生了,他心裡是一點底也沒有。
馮宛聽到他的埋怨,嘴角淡淡一掠:不錯,我可以那樣做,可是我卻不想。樹大招風,你既然想出頭,就當承受這招風之虞!
趙俊踱了幾步,走到馮宛面前,看著她沉聲說道:“宛娘你不在那裡,你不知道,當我開口推拖時,陛下和五殿下那是多麼失望。宛娘,我真擔心,我要是決意不去,他們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他卻是說不下去。
咬著牙,頰肉跳動幾下,趙俊又踱了開來。
這一次,他一直在沉思中,想了好久,他轉向馮宛,眼巴巴地說道:“宛娘,你說我要是去了戰場,我就呆在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