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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汽車真正駛進高原的時候天色已近傍晚。由於疲勞和缺氧,大巴車裡包括司機“周八蛋”在內的所有成員都有些昏昏欲睡,再沒人有心情去欣賞高原上那絢爛之極的晚霞。
“周八蛋”姓周,是四川當地的長途車司機。因為進組的第一天早餐時就吃了八個煮雞蛋,大家便給他取了個“八蛋”的雅號。其人身長不足五尺,體重不過百斤。開起車來卻是風風火火、舉重若輕。下午劇組停在雅安吃飯時,他還不顧大家的勸阻喝了整整一口杯白酒。用他自己的話說:在山裡開車就象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一樣,如不喝點酒壯膽很容易手軟腳顫。於是,在此後的行程裡我每每見到他搖搖晃晃的背影時,就恍惚看到車上所有人的腦袋都別在他的褲腰帶上。
晚上七點多鐘,我們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位於四川省西部、甘孜藏族自治洲的康定縣。先期抵達的藺主任已經為大家聯絡好了住宿和伙食,晚餐的內容十分豐富,既有特色大菜又有風味小吃。可是此時同志們似乎都已對美食都失去了興趣,草草吃過晚飯便都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養神”去了。
從到達康定的第二天開始,劇組成員除製片劉柏生和司機“周八蛋”外相繼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我因事先早有準備因而提前減少了活動量,所以只是有些輕微的頭疼和氣短。我們的費導卻因為每晚要跟女演員們“討論劇本”到深夜導致心力憔悴,不得不靠吸氧來維持日常的工作。因此,剛到高原的幾天裡我們的拍攝工作幾乎處於一種停滯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劉柏生充分展現了他作為一個優秀製片人員所具有的品質和才華,開始不遺餘力地四處為劇組拉贊助。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說服了縣裡唯一的一家牛肉乾廠的廠長,竟讓這家已停產了近十個月、處在倒閉邊緣的企業贊助了我們二十箱牛肉乾。
當牛肉乾送到我們招待所的那一天,劇組全體成員都象迎接貴客一樣跑到院子裡。所有年輕力壯的男士都自告奮勇地幫忙搬著箱子,生怕稍有遲疑它們就會被那幾位送貨的工人再拉回廠裡。雖然事後大家人手只分到了三袋,其餘的全被搬到了導演和藺主任的房間裡,但卻並沒有影響同志們從此重新燃起了工作的熱情……
衝突1
衝突
就在這幾箱牛肉乾的鼓舞下,我們的拍攝工作終於漸漸走上了正軌。
由於劇組的人員配置有限,我這個“美術師”還同時兼任了“道具”和“制景”的工作,閒暇時還要幫助服裝大姐給我們的“女紅軍”打綁腿。這樣的工作量對於以往僅有幫忙經驗的我來說未免顯得有些過於煩瑣龐雜,雖然我做得十分努力,還是免不了偶爾會有些小的紕漏。加上疏於“安身立命”之道,導演和製片主任便漸漸對我有了些微詞。而我本人也對劇組日益顯現的等級分化充滿了忿忿之情。
參加過影視拍攝的人可能都知道,劇組成員從職能上基本可以分為兩個部門。
其一是“製片部門”。其主要職責大到劇本的策劃、資金的來源和最終劇集的銷售,小到全組工作人員的吃、喝、拉、撒生活細節一應俱全。位於該部門權利頂端的人往往被稱為“總製片”或“製片人”。其權利大到幾乎可以掌握劇組包括導演在內的每一個人的生殺定奪。不過這樣的人物通常只負責劇組前期的策劃和後期的走向,一般很少到拍攝現場。真正到拍攝現場主持日常工作的往往是“製片主任”或“執行製片人”。他不僅要整體協調安排劇組的具體運轉,還有一個重要的職能就是控制拍攝進度和成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