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悲傷,抬手迅速地擦拭掉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說道:“既然都已經到家門口了,哪能一直杵在外頭呢?快進來吧,咱們進屋再說。”說完,她便伸出雙手,將田康與王楚植一同迎進了院子裡。
“二位軍爺一路奔波,妮兒啊,快去給二位軍爺倒點水解解渴。”老人顫巍巍地坐在一旁,對著自己的女兒輕聲吩咐道。
“哎,知道啦娘,馬上就來。”
不一會兒,老人女兒便走了過來,手裡還穩穩地端著兩碗清水。
“老人家,您太客氣了,真的不用這麼麻煩……”王楚植趕忙站起身來,想要阻止。
“哎呀,都到家裡來了,哪能讓二位軍爺連口水都喝不上呢?”老人家擺了擺手,緩緩說道。
說話間,那小名叫妮兒的姑娘已經走到了桌前,小心翼翼地將兩碗水分別放在了田康和王楚植的面前。
這時,老人的目光轉向了王楚植,眼中滿含期待與關切,慢慢地開口問道:“二位軍爺,不知道我家那孩子在戰場上有沒有給咱們丟人吶?”
聽到這話,王楚植不禁回想起當日戰場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錢福身中數箭,但他卻毫不退縮,奮勇殺敵,最終更是以一己之力,一刀劈死了一個兇猛無比的遼人。
想到此處,王楚植心中一陣激盪,眼眶微微溼潤,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回答道:“老人家,您放心吧,錢福兄弟那可是勇冠三軍啊!”
聽到這句話,老人緊繃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連連點頭,嘴裡唸叨著:“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兒啊,總算沒給祖宗抹黑……”說著,老人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溢位的淚水。
而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田康默默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與此同時,王楚植也緩緩地從懷中掏出了那份早已被他珍藏多日的家書。回想起那天清晨,錢福一臉討好地將這封家書交到自己手上,並再三囑託一定要親手送到家人手中時的情景,王楚植的心猛地一揪。誰曾想,這竟然會成為錢福留給家人的最後一封。
王楚植雙手緊緊地握著那封家書,彷彿能感受到錢福當時的溫度與牽掛。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老人跟前,然後雙手將家書遞到老人面前,聲音略微有些哽咽地說道:“老人家,這是錢福兄弟的家書。”
那位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人緩緩地伸出他那如同枯樹枝一般微微顫抖著的手,小心翼翼地從王楚植手中接過那封家書。
站在一旁的王楚植,田康彼此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然後一同站起身來向老人拱手作揖,說要先告辭。
老人點點頭,目送著他們離去。王楚植和田康再次對著老人深深行了一禮之後,這才慢慢地轉身,一步一步朝著院子外面走去。
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老人才將目光收回,轉頭看向自己身旁乖巧懂事的女兒,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地吩咐道:“妮兒啊,去把那塊白布掛到門外去吧……”
聽到母親的話,女兒輕聲應了一句“好……”走到屋裡拿起先前準備好的白布,然後走到門外,踮起腳尖,將其高高地懸掛在了大門之上。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女兒回到母親身邊。此時的老人正用那雙佈滿青筋且顫抖不停的雙手,極為緩慢而又鄭重其事地拆開了那封家書。
當她的目光觸及到家書上的文字時,僅僅只是那麼一瞬間,淚水便如決堤之水般洶湧而出,無法抑制。
老人的身體也因為過度悲傷而不停地顫抖起來,嘴裡還喃喃自語著一些旁人難以聽清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