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聽到一聲鳥兒的哀鳴,又似乎有什麼從空中落地的聲音。然而他沒有抬頭去張望尋找被射中地獵物,只是如著魔一般怔怔望著容謙。
這就是容謙,這才是容謙!
是那個不管身懷何等殘疾,也從來不會自慚形愧,自卑自哀的容謙。
雙手健全又如何?哪一個健全之人,比得了他半分光彩!
能做的事,他總會盡力去做到,絕無自憐自傷,自誤平生之意,不能做到地事,他可以從從容容,毫不介意地接受旁人的幫助,姿態之灑脫,神情之自在,無論施者受者,又能有多少人還有餘力去注意他的殘疾呢。
這樣的人,又豈能以殘疾視之,而以殘疾之人哀之憐之傷之痛之,並愚蠢拙劣地把這種浮淺的感情表達出來,只不過是自己這種笨人,根本不能瞭解他的胸襟和志節罷了。
只是,容相,容相……你縱然不以為意,我卻不能不為意。你縱然不以殘疾為苦,我卻永遠不會忘記,當年是我下令……
他心中一陣感懷,一陣傷痛,一陣欣慰,又是一陣敬慕,真是個百感交集,最後卻只是抬眸,朗然一笑。心中已暗下決心,縱然一生耿耿,一世負愧,但也再不可形之於顏色了。
他的煩惱苦痛,只會更增添容相的負擔罷了。憑什麼他累容相至此,卻還要容相來操心勞神,為他開解。所以他只欣欣然道:“容相英風,不減當年啊。”
第六部 風雲際會
第二百零三章 … 凜凜謙謙(下)
凜這裡是滿心敬佩,他卻哪裡知道,容謙是有苦自己那把一石的輕弓,也就只敢用來射射近處的鳥雀,別說是猛獸了,就是一隻兔子,他也怕力道不夠,一箭出去射不死,大大丟臉之餘,還平白暴露了真情呢。
就是這樣,容謙放好了弓箭後,左手隱入袖中,便一直在劇烈地顫抖。
倒不是他自己疼得顫,而是手指完全不受他意志控制,自然地劇顫著。
他不是沒有力量,而是這個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任何略強的力量。即使只不過是拉開一石的輕弓,這份指力臂力,依舊讓他整個左手一直痛到骨頭裡。尤其是五指,幾乎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一樣,只是那樣一直不受控制地顫抖。
虧得是容謙這種可以不把肉體上的痛楚當回事的小樓怪物,暗中痛成這樣,臉上神情卻還是悠然從容的:“我還要好好看看,皇上到底學了我幾分本事。”
燕凜振作精神,笑道:“好!容相你就拭目以待好了!我總不至讓你這師父太丟臉的!”
他大叫一聲,雙腿一夾,這就催馬急奔,雙手迅速搭好弓箭,目光如電,四下搜尋,只盼著哪個目標趕緊冒出來,他好即刻出手。
見燕凜臉上陰沉之氣盡去,重又恢復活力熱情,容謙這才鬆口氣,含笑策馬,不遠不近地跟在燕凜身後。
左手仍然奇痛,心裡不免埋怨,唉,憑啥小孩都長這麼大了,他還要為他處處勞神費心呢?是自己太勞碌命,還是這傢伙太不讓人省心呢?
只是心裡埋怨歸埋怨。眼睛望著前方迎風飛馳的身影,他唇邊的微笑,終究還是越發柔和溫暖了。
燕凜倒是一心一意,想要在容謙面前好好努力表現,奈何運氣不好啊。一路上還是什麼猛獸都沒碰上,只不過又射了三隻小兔,兩隻小貓,外加四頭羊,兩隻鹿而已,這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潑下來,再怎麼火熱的心也經不起了。
到最後燕凜連拔箭的熱情都沒有了。射中了,也不去拿獵物。只鬱悶著一徑向前,努力尋找著應該會出現地猛獸,卻偏偏一無所獲,漸漸心浮氣躁起來。卻聽得身旁容謙低低地“咦”了一聲。
燕凜一怔,側首看去,卻見容謙正凝眸看著左前方某處。他順著容謙的目光望過去,只見一片青青碧草之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