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盈扯了他的袍角不許他走,結果卻發現他根本只是說說而已,完全沒有要站起挪步的意思,還看著自己笑,又有些惱地鬆了手。
問題是自家兄長去哪兒了?
她不敢聲張,只左右瞧了瞧,仍沒發現兄長的身影,只得先放下惦記,小聲問霍去病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人分開有差不多三個月了。
霍去病和李敢等人被劉徹吩咐著各領了千人的隊伍去全國各地「幫助」豪強富戶遷居茂陵。
這事如果交代衛青去做就顯得大材小用,遣霍去病這樣年紀的少年郎就差不多,剛好可以試試他們的本事。
「剛到長安沒多久。聽說正宴請著位匈奴單於,我便也來看看熱鬧了。
」霍去病又仔細打量了起身向劉徹再敬一杯的於單,搖搖頭失望地道:「哪裡都比不上陛下,怪不得匈奴人一擊就潰。」
「他是軍臣單於的兒子,現任單於是他的叔叔,他如今可算不得單於了,只是個敗者罷了。」曹盈見他不太瞭解,便細細講給他聽。
霍去病卻沒太注意她說的什麼,反正於單在他眼裡現在連敵人都配不上了。
他只是看著小姑娘小口一張一合,仔細放小聲音向自己說話,就覺著自己這一路往長安趕,受的辛勞都是值得的。
「 大約他這個涉安侯也做不長久。」曹盈本來是想要寬慰先前霍去病不滿的事情。
結果話說到尾聲,她才意識到他大約根本都沒仔細聽自己說話,只是撐著腦袋出神看自己,便羞憤地閉上了嘴,也瞧起了他。
他這些日子在外奔波肯定還是累的,即便是笑著也沒法完全掩蓋面上的疲色。
曹盈看著霍去病眼下淡淡的烏青,原本的一點惱意全化作了心疼:「你要是累了的話,不如偷偷眯一會兒。這宴席一時半會兒肯定結束不了,宴罷你怕是還要去向舅舅匯報情況。」
其實霍去病是真的睏倦了,為了趕回京,他兩天裡也就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可他也不想回京第一件事兒就是找床睡下,而是想要見見自己一直思念的小姑娘。
此刻見到了,那點執念達成了,若是給他一張床榻讓他粘了,他怕是立刻就能睡著。
然而面前沒有床榻,只有擺滿瓜果餐具的一張硬木長桌,單看著就能打消人的睡意。
所以他還是覺得忍過去算了。
反正也忍了很長時間了,等和劉徹講完那些豪強的處置情況,他再回去多睡一會兒就是了。
曹盈卻是看出了他犯難的點,抿唇思索一會兒,拖著坐墊向後退了退,將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拍了拍:「要不你枕在我膝上?」
她想著母親曾經在自家花園裡讓父親安睡於膝上的畫面,覺著這樣應也不會讓霍去病睡得太難受。
霍去病順著她的動作,眼神落在她那雙輕搭在膝的素手上,忽地以手捂住嘴,偏臉咳了咳。
曹盈只以為他是受累又飲了風,便道:「你不願意嗎?可這裡也找不著別的軟和可讓你枕的東西了。」
小姑娘顧盼了一陣,臉上露出失落的神色,霍去病不忍見她失望自責,便牽了她的手,壓著嗓音道:「枕在你膝上 也不是不行。」
於是等到曹襄淨手歸來,便發現霍去病佔了自己的坐席,還安睡在了自己妹妹的膝上。
他雙手攥成拳,憤怒之情幾乎噴湧出喉。
可在那之前,曹盈卻聽到了動靜,發現是兄長回來了。
怕他攪了霍去病的睡眠,她便以食指壓在唇上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眨眨眼,神態已透出了懇求。
曹襄啞了火,他又無聲無息地退出了辦宴的宮室,在奇怪他才淨手怎麼又回來了的宮人目光中,一拳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