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安夏走進去,將手上在醫院門口買的早餐遞給了安清。她看了一眼床上的筱筱,筱筱依然在睡,氣色也並未好多少。
她的病也確實到了該動手術的時候了,這種病就像是壞掉的蘋果,你打藥只能讓她壞得慢一些。可是一直拖著,蘋果還是會壞得越來越厲害,所以早點動手術,對筱筱也好。
姐妹兩人都知道,只是她們沒有錢,能勉強支撐著筱筱的生命,就已經讓她們竭盡全力了。
安清接過早餐,開啟了粥蓋,房間裡瀰漫著粥香,安夏看著筱筱,抬起手臂道。
安夏:沒有醒嗎?
「晚上醒過一次,醫生來看過,說沒什麼大礙。」安清拿了勺子喝了口粥,她和安夏一樣,無論多困難,能吃飯的時候即使沒胃口也會讓自己吃下去。
安清說完,安夏看了她一眼。
安夏看過來的這一眼,飽含了很多的情緒。安清對上她的視線,手上喝粥的動作也停了一下。其實昨天下午安夏回來的時候,臉色就不怎麼好,安清以為她是因為擔心筱筱,但是現在想想,有可能是有其他的事情。
「怎麼了?」安清問。
安清問完,安夏微垂了垂眼瞼,而後抬起手臂做了一句手語。
安夏:安昆來了。
看著安夏做完的手語,安清臉上的沉靜和淡然凝住了。
在安夏做完這句手語後,病房裡陷入了長時間的寧靜,只能聽到筱筱身上醫療儀器的聲音。安清的腦海里,在看到安夏做的手語後,變幻莫測地湧現了許多的回憶。
回憶是回憶,到底不是現在發生在身上,鐫刻到身體上的痛苦。安清經歷過很多事情,不會深陷於回憶的苦難。
她動作停頓了一下,看著面前的安夏,她的神情甚至沒有什麼變化,只問了一句。
「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安清問完,安夏下頜一顫。
這是一種肌肉記憶,就像是你知道電過一下,你會顫抖一樣。就算電沒有過到你,你也會因為回憶起曾經被過到而顫抖。
安夏抬眼看向安清,她的眼中並沒有出現過多複雜的情緒,只是在抬起手臂做手語時,指尖還在微微的顫抖。
安夏:沒有,保安把他帶走了。
「那就好。」安清看了安夏的手語,她低頭準備繼續喝粥,但是這件事情到底還是對她造成了一些影響,她將勺子放下,道:「他竟然還敢找來。」
對於安昆,安清沒有絲毫的感情,眼神中甚至連厭惡也吝嗇得不與施捨。
「他命好,沒找到我這兒來,要是找到我這兒來,我打到他直接住院。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能夠反抗他,他現在也老了應該沒多大力氣,下次你見了他,直接跟他打。」安清說。
安清拿著勺子攪和著粥,這樣說了兩句。她是能真的做到她說的那樣,把安昆打到住院的。但是她和安夏不一樣,安昆帶給安夏的痛苦從小開始,鐫刻入骨。安夏對於安昆是一種精神性的恐懼,她看到他可能只會逃跑。
想到這裡,安清徹底吃不下飯了,她低下頭,眼中終究還是出現了一絲別樣的情緒。她低頭沉默了很久,安夏過去抬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安清紅著眼抬頭,安夏沖她一笑。
安夏笑得很安靜,很平淡,像是往日那樣的笑。她長得很單薄,很瘦小,在安清的記憶裡,她比現在還瘦小。那時候,她從外面回去,看到安夏被安昆踩著臉揍,安夏渾身沒有一塊好地方。她的頭髮被剃得亂七八糟,被踩在地上像是一個髒兮兮的破布娃娃。可是破布娃娃在看到她出現時,眼睛裡有了光,衝著她笑。
安清不知道多久沒有回憶起那個場景了,生活奔波,眼前的苦難都已經受不過來,所以也無暇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