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是他在德國進修時認識的同學,因為當地學校裡華人不算多的緣故,就連他這個不合群的也盛情難卻,被邀請去參加了幾次由同鄉組織的聯誼聚會,這才認識了同為h市人的她。
起初也有愛起鬨的人撮合過他們兩個,說是郎才女貌,就連專業都學的同一個,不在一起的話就是老天不開眼,但等時間一長,發現他們真是不來電,這事也就算了。
兩人至今維持著不遠不近,比水還淡的同學、同事情,雖然誰也沒說過,可心裡都明白,對方怕是心裡早就有人了。
這點微妙的惺惺相惜成了維持他們友情的關鍵。
此時沈妍便發揮著女性的第六感,又回了一句:是你的那個她?
這話讓顧歸帆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正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過來,他找到藉口,迅速回復到:抱歉,接個電話。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然會明白接電話等於沒下文。
顧歸帆以為是從醫院裡打來的緊急電話,習以為常的一邊接電話一邊起身穿衣,左右他白天已經補夠了覺,晚上就算是不睡也沒什麼大礙了。
可聽筒另一邊的話音卻很是陌生:“顧先生,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容氏集團公關部的專員,我們可以談一談麼?是關於下午那場不慎將您給捲進來的風波的,首先我們深表歉意……”
這些公式化的冗長說辭讓顧歸帆感到頭疼不已,他難得沒什麼禮貌地打斷道:“可以直接說正事麼?我並不需要道歉,況且該道歉的也不是你們。”
對面的專員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她是受過專業培訓的,見他這麼通情達理,立刻調整措辭說:“好的,我們只是希望您暫時不要接受採訪,包括部分自媒體。”
顧歸帆沒問為什麼,直接就答應道:“可以。”
他痛快的讓專員怔在了對面,連線下來準備好要安撫他的條件都不必開了,倏忽間,腦海中閃過打電話之前聽部門主管說起過的一句話,連忙說了句好話同他寒暄。
“顧先生,您跟我們容總果然是多年好友,現在像您一樣能全心全意為朋友考慮的好人真是不多了。”
話是好話,但聽在顧歸帆耳中卻總像是有些不對勁。
如果真是多年好友,何至於連這樣一點小事都需要部門的員工來輾轉傳話,不過是打一通電話而已。
顧歸帆平淡無比地答了句:“還有別的事麼?”
公關部的專員都是人精,一聽到這話,立刻就意識到他是不想聊了,自然無比地又接了句話:“沒有了,如果有新進展,我們一定會主動跟您聯絡的,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
與此同時,容易跟荷花的夜聊差不多也到了尾聲。
容易聊到最後已然看開,她把兩隻休戰的貓摁在膝蓋上撫來摸去,同時對聽筒另一邊的荷花說:“算了,反正事已至此,我也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倒是另外兩位苦主……”
方才她們聊了不少,從任性妄為一把聊到平息輿論的法子,而無論是哪一種都不能繞開顧正明和……顧歸帆。
荷花對此信心十足:“放心,公關部那邊肯定已經在連夜動作了,不怕拿不下他們兩個。”
容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做了個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動作,對她的話倒是十分放心,往後一躺便睡了過去,只是看著在枕邊盤成個貓餅的柿子,心中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柿子長得跟它的祖輩花生太像了,尤其是在壁燈下看它,花紋尤其得像。
容易的思路由柿子想到花生,又由花生想到顧歸帆去她家裡做客的那一次,拍下的唯一一張合照。
他那麼怕節外生枝的一個人,等明天早上醒過來看到外面的新聞,八成會茫然一會兒,然後繼續投入到工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