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跟顧正明一家就是個點頭之交,聽到對方這話,第一反應是先在心裡算了算輩分,然後果斷放棄。她怎麼知道顧正明的叔叔是誰啊?
顧正明剛拜託了他們幫忙,正是最理不直氣不壯的時候,他上前半是介紹半是打岔的說了句:“媽,你就別提我叔叔的瞎摻和了,要不是你跟我爸催個不停,他也不至於給我介紹相親。”
原來那場莫名其妙的相親跟他本人沒什麼關係,是他父親拜託他叔叔幫忙解決一下他的人生大事,結果對方因為跟兩邊關係都不夠近,所以才會陰差陽錯的介紹到容易。
如果顧正明的父母早知道會介紹到容易,打一開始就會阻止這件事。
並非他們看不上容易,而是對自家兒子現在的表現很沒信心,萬一弄巧成拙,反過來影響了兩家的關係就不好了。
容易原本就沒有要為這事遷怒於誰的意思,等了解完原因,更是不往心裡去了。
左右現在家裡人都透過此事瞭解到了她對相親的態度,她也算是因禍得福,可以清靜一陣了,如果不是被打擾了跟顧歸帆把話說開的機會,這時的心情只會更好。
顧正明的母親年輕時曾經是個光彩照人的大美人,但是性格並不驕矜,說起話來有條不紊地很和氣,見容易是真得沒有記仇的意思,也還是不忘為自家的失禮之處道歉。
“不管怎麼說,正明都連累容小姐和他堂弟了,他讀書時跟著我和他父親輾轉多地,一直沒能把性子定下來,現在闖起禍來我們除了說他幾句,也沒有別的法子,但你們千萬別讓著他。”
話是這麼說,但凡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能聽出其中的親暱之意,也就是自己的孩子才能這麼略帶嫌棄的講。
客氣是留給外人的。
容易對這種氛圍再熟悉不過,她平時就是這麼損容崢的,這時往旁邊一坐,融入的毫無違和感。
顧歸帆在她不在國內的這些年裡,一直有在替顧雲霆維持雙方的關係,按理說是比她更熟悉這裡的,但等她開始跟他們談笑風生,他就自覺地把自己放到外人的位置上去了。
容易笑意盈盈,差點就跟從前一樣,努力把他拉到氛圍中去了,是及時記起他剛剛說的話,才忍住了這種衝動。
顧歸帆思慮過多,很小的年紀就有了很重的心思,他的主意既是拿得這樣謹慎,想來過去的許多年裡同顧家人的交往也一定是維持在他所認為的合理範圍內,她又何必去打破這一平衡?
倒是顧正明多此一舉地從中當起了聯絡人,只要他媽媽拿其他人做例子,勸他儘快穩定下來,他就果斷拉顧歸帆下水,說得倒都是好話。
“現在年輕人晚婚晚育是正常現象,您看歸帆,他這個職業這麼搶手,不也還單著?”
“您舉的那幾個例子不靠譜,表哥都離婚又復婚折騰兩次了,雖然是跟同一人,但您不嫌麻煩,我還覺得折騰呢,反正他再來一次的話,我是不給禮金了。”
“算了,您實在想要孫子的話,我改天去養只貓……”
這些說法一個比一個離譜,但卻極好的調動了氣氛,至少長輩們喜聞樂見。
顧歸帆的冷淡外貌在這一刻發揮出了無形優勢,他不管是被誇還是被顧正明拿來舉例,都能面不改色,沉靜如水,看在長輩眼裡頗有幾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將之風。
顧老爺子年過九十,平日裡再怎麼保養得當不服老,也難免會感到力不從心,而人一旦開始變老,難免會變得愛回憶從前的事。
他看著這幾個小輩,想著在前面應酬生意夥伴,談笑風生的顧雲翰,不禁感到造化弄人。
曾經寄予厚望能夠繼承家業的人一直是長子顧雲霆,沒想到兜兜轉轉,會是看似不靠譜的次子撐起了顧家,倒是長子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