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趕到醫院的時候，趙楠楠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了。

林喬照例拿著白大褂在外面等她，她剛一到，還沒開口問，林喬已經十分順暢的說出了現在的情況：“先兆流產，孩子可能有問題，不能保了。”

安檀其實有心理準備。

趙楠楠肚子裡這個孩子有些異常的大，再加上沈啟航的母親之前給她灌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偏方”，這個孩子遲早是要拿掉的。

但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段艾晴滿手都是血，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手術室：“安檀！”

安檀衝她點了點頭：“我都知道了，我這就進去。”

段艾晴臉色蒼白，神情有些驚惶：“她流了好多血，我車上全都是血……”

段艾晴這姑娘，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很少見她這副樣子。

安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得先進去了，你先休息一下，喝點熱水緩緩。”

林喬招手叫來兩個小護士來照顧段艾晴，然後跟著安檀一起進了手術室。

林喬跟了安檀兩年，已經準備的非常充分了。

顧雲霆也在，已經戴上了醫用手套，正在準備麻醉，見她來了，說了句：“大出血，有點危險。”

安檀看了一眼旁邊的監控器，趙楠楠的血壓已經有些偏低了。

“已經麻醉了嗎？”

顧雲霆搖頭：“你忘了，麻醉和手術一樣，都得患者家屬籤同意書。”

林喬咬著唇，著急道：“安醫生，真要聯絡她那個糟心的丈夫嗎？”

安檀沉吟了一會兒，還是說道：“還是得聯絡，這是流程。”

“但是趙楠楠出血量很大，等不及了呀！”

“一邊手術一邊聯絡，林喬，你親自去打電話，務必要讓他趕緊過來。”

“好！”

林喬拿著手機出去了。

安檀快速戴上了口罩和橡膠手套，跟顧雲霆點了點頭：“麻醉吧。”

顧雲霆問：“你想好了嗎？”

“想好什麼？”

“沒有家屬的簽字，一旦手術出現任何意外，後期都是數不清的麻煩。”

安檀哼笑了一聲：“在婦產科待久了，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該救人就得盡力救。”

“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出了意外，沈啟航很有可能借題發揮，不但讓你賠償鉅額款項，還有可能會讓你連工作都保不住。”

“那就上法庭，讓法官評判吧，院長不會不聞不問。”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趙楠楠是院長唯一的女兒，如果她真的出了意外，院長情緒崩潰，萬一失去理智……”

安檀的睫毛微微閃了閃。

“我當然相信院長的為人，但我不相信人性。人在崩潰的情況下，急需要給自己的仇恨找一個突破口。沈啟航固然是導致趙楠楠受苦的罪魁禍首，可是你才是主刀醫生。再退一步說，院長情緒崩潰根本無法顧及你，法庭上你一樣是被動的。”

“好了，”安檀說：“我學的是醫學，不是明哲保身學，醫生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後面的事後面再說。”

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著道：“麻醉吧。”

顧雲霆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