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深夜裡,少女穿行在早已破爛不堪的實驗大樓內,盡全力移動自己那早已沉重不堪渾身是傷的身體,將背在背上的女孩帶到她一直休息的地方。
“好冷…”聽見那人的低喃,少女從破爛的抽屜裡翻出一些未燒完的紙張與未用完的火柴,在這片黑夜裡,重新燃起些許光芒。
隨後,略微加快的腳步來到了女孩的身前,脫下自己那因為長時間戰鬥而帶上些許灰塵的外套,最後緩緩蹲下身將對方包裹住,幫對方調整到一個比較舒服姿勢躺下:“撕…”
因為這一動作,對方的傷口溢位了血液,染紅了衣服,紅色的血液沾染上她的手指。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有些模糊,隨著一聲巨響,手背與一邊廢棄的病床相撞,嘴裡低低念著著:“清醒一點……呼,清醒一點……”
顧不得手背的傷口,她撕下一塊自己衣袖上的一塊布料,學著以前別人幫她包紮時那樣,將對方的傷口好好包紮,止血。等到昏迷的人臉色稍微好轉不再蒼白後,才再也撐不住的向後靠在了冰冷的牆上。
左手用力的抓住因為剛才那一動作而滿是血右手手腕,緊皺著眉死死咬住了嘴唇,一聲不吭。
那種感覺痛嗎?
很痛。
不管是靈魂,大腦,身體……或者還有心理層面。
無數的意識無時無刻都在衝擊她的大腦,想要將她拉入那片深淵將她同化,想要將她的理性一一撕碎,想要殺死她的原本人格與人性,想要讓她絕望,瘋狂,最後給予她殺戮的念頭。
看向門外……那冰涼的地面上躺著無數被崩壞殺死的人類。
不……應該是,無數,被她殺死的。
實驗體。
“唔……”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都未能休息的原因和加上心理上的衝擊。她的眼前忽然一黑,再也撐不下去的就這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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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特,多少還是吃點吧,不吃的話對身體不好,今天下午……〗
〖吃東西?指這些營養劑嗎?〗說著那名被稱為布朗特的白髮少女就一把拍開了眼前黑髮少女手中的營養劑。她抬起頭,眼圈紅得嚇人,眼底除了難過,不安,就只剩下了怒意。
對上黑髮少女那雙滿平日滿是溫柔的瞳孔變得盡是心疼之意,少女內心的空洞越發的大了……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但是,這是第幾個了?是第幾個被惡魔帶走的孩子了?
〖布朗特……別難過了。〗黑髮少女說不出太多安慰的話,也不知該說出什麼話語。因為她的聲音,早在和對方開口說話的那一刻起,就摻雜了些許哽咽。
走向前,輕輕的將那個早已淚流滿面的孩子摟入懷中,纖細的手指穿過髮絲,輕輕撫摸著對方的頭。
感受到來自身邊人的溫暖溫度,眼淚止不住的溢位,打溼了那單薄的病號服,打碎了那刻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房〖伊露爾姐姐,我好怕……我。〗
〖不怕不怕,我在這不是嗎?我會保護好布朗特的,總有一天,我會帶著你,帶著所有的孩子……一起逃出這裡。相信伊露爾姐姐好嗎?我保證。〗
〖……〗雖作為孩子們中最大的一批人,但不得不承認,即使她如何強裝鎮定,她始終還是個小孩子,還是會因為朋友的離去悲痛。而伊露爾……
明明她們只相差了一歲,對方卻比她成熟很多,冷靜很多。不管是對於朋友的離別,實驗的病痛,乃至親人的離去……伊露爾總是那個孩子們中最淡定的,是個責任感很強的小大人。
她不明白伊露爾為什麼總是如此堅強。但她明白,伊露爾堅強的外殼下那份柔軟的部分,那份細膩的內心……與無盡的空洞,空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