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看著再次落下的牖窗,等了一分鐘,沒聽到什麼動靜後,才加快洗澡速度,身上的水珠隨意擦了擦便撈起床上的衣服穿好。她走到東屋門口,隔著門簾聽著屋內均勻的呼吸聲,悄悄鬆了口氣,這才去正屋抽掉門栓,將門開啟。
這套院子在小田莊村尾,最近的一戶也要走上分鐘,所以一直都安安靜靜的。
正屋的氣死風燈光影搖曳,小院內正庭映下一片皎潔月光,冷暖光調隔著屋簷下的一道線,彼此相望。
明蕭月就立在小院的石磨旁,像棵沐浴著聖光的椰子樹,唐果看著就忍不住磨牙。
平日端著姿態,一副誰也莫挨老子的高冷模樣,偏偏夜半翻窗賊溜,說出去誰信。
木門吱吱呀呀被開啟,明蕭月側身望了一眼,才施施然走到門口。
「我不是故意的。」明蕭月緊抿著唇辯解,他垂眸便看見她滴水的長髮濡濕肩頭衣衫,伸手將她濕發撩起,捏在掌心問道,「怎麼不把頭髮擦乾再出來?」
「擦乾再出來,你等得住?怕不是又要再翻一次。」
明蕭月被她懟得臉色難看,煩悶地問:「這事是不是就過不去了?」
「哼!進來說。」
唐果搓了搓手臂,外面還是有些冷,她頭髮沒幹,一吹身體涼了半截。
明蕭月跟著進了西屋,看著還冒熱氣的浴桶,下意識地偏首避開視線,耳株卻紅得誘人。
唐果從箱裡找出兩塊厚棉布巾,頤指氣使道:「既然來了,幫個忙,把水倒了。」
明蕭月:「……」
「你臉紅什麼?我都還沒臉紅呢。」唐果不滿哼唧道。
明蕭月靜靜看著她揉搓長發,無語道:「你的臉皮想紅怕是不太容易。」
「你再說一遍!」唐果捏著棉布巾瞪他,「偷看別人洗澡,你還有理了?」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她搖頭一臉痛惜地嘆道。
「行了,不就是撞見你在洗澡,你還有完沒完了?」
明蕭月被她氣得心慌,老老實實去把浴桶的水弄出來,然後又將浴桶搬出了西屋。
唐果慢吞吞地擦頭髮,欣賞著他幹活的英姿,嘖嘖讚嘆了兩句。
「明公子這般光風霽月的人物給我倒洗澡水,我真是……」
「可以上天和太陽肩並肩了。」
明蕭月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低啐道:「有病。」
唐果耳聰目明,聽了個真切,嘚瑟道:「我高興。」
將屋內的水清理乾淨後,明蕭月停在唐果面前,看著她頭髮還濕漉漉的,拉了張椅子在她身後坐下:「把布巾給我。」
「怎麼?要服侍我?」唐果扭頭將布巾塞進他手裡,笑得一臉囂張。
明蕭月將她長發一根根捋順,拿著布巾將水從發尾擠出,暖洋洋的手掌順著她的髮絲,不知不覺就烘乾了長發。
唐果驚奇地摸了摸,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內力?」
「嗯。」明蕭月略帶冷感的聲音在耳後響起,將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瞟了她一眼,「上午給你的藥呢?不會又扔了吧?」
最後一句語氣略沉,大有她敢點頭,就掐死她的陰冷勁。
唐果眨了眨眼睛,彎著唇角訕笑:「怎麼會,我什麼時候扔過你給的藥?」
「呵。」明蕭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慢悠悠地提醒道,「你故意將自己割傷那次,我好心給你留藥,你不是給扔了?」
唐果努力回想,隱約記起有這麼回事,但是她怎麼能認呢!
堅決不能認啊!
以明蕭月這記仇又小氣的性格,指不定逮著她不放。
「沒,絕對沒有!你肯定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