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被世界遺忘了一般。
兩人相對而立,很適合說些什麼。
先開口的是陳逸,
“殷師兄,我認識你。我兩年前從瀾淵學府結業後拜入家師門下,在學府時,曾拜讀過你‘思辨論’的課業文章《雜學有用論》。”
殷璧越靜靜的聽著,點頭致意。在一場戰鬥開始之前,對方說起舊事,自然不是為了拉近彼此關係。
陳逸接著道,“所以,我拜入家師門下不過兩年,今天若是輸給你,不是師父教的不好,而是我自己在學府學的不如你。”
殷璧越道,“有理。”
確實有理。
就好像他連劍聖的面都沒見過,練劍修行,全靠自習。若是輸給別人,自然也不算劍聖教的不好。
陳逸笑了笑。
他氣質平和,五官沒有出彩的地方,濂澗宗略顯浮華的長衫,也被他穿的中規中矩。
這樣一個人,如果走在街上,絕不會有人想到他是一位亞聖的弟子。
“話雖如此,我若是輸了,總是一件有損師父名望的事……”他笑起來,陡然生出不可逼視的光輝,是無與倫比的自信與豪情,
“所以,今天我得先勝了你。”
殷璧越沒說話,只是望向臺邊的榆樹。
他與何來一戰之後,高大的榆木枯萎了一半,後來受褚浣上場時施展枯木回春訣的影響,重新煥發生機。
如今細嫩的綠芽在晨風中輕顫,好似回到了初春時節。
半步大乘的強者來了,大乘境的神識也來了。
他折了一截榆枝,不由想到,以後遇到鐘山可怎麼辦?
難道也要折枝而戰麼?
但眼下,他不願對方誤會,解釋道,“我並沒有折辱你的意思。”
這話或許別人不會信,但是陳逸同樣出身學府,也讀過殷璧越寫的文章。此時他看著對方的眼睛,覺得對方應該是有苦衷,不方便拔劍,於是他說,
“沒關係,倒是我佔便宜了。”
青麓劍派的執事弟子喊道,“滄涯山殷璧越對濂澗宗陳逸——”
兩人正式見禮。
臺下眾人的目光終於落在了對戰雙方身上,驚奇的發現劍聖弟子竟是還不準備拔劍。
但因為殷璧越上一場的表現,這次沒有人說他不自量力,反而覺得這是一種自信和驕傲。
洛明川微微蹙眉,他有種直覺,師弟不拔劍,不是驕傲,而是拔劍會出問題。
看臺上那位濂澗宗的女長老也蹙起眉頭,對身後的小姑娘說道,
“縱然自信無匹也不能自棄優勢,你以後可莫要學他。”
“姑母,我曉得的。”小姑娘淺淺一笑,如明珠生輝,卻不耀眼刺目,只讓人覺得無比舒服。
以她的修為本是沒理由站在這裡的,但她來了,與那些小乘以上的長老同臺觀戰,沒人敢說不對,還恨不得給她搬把椅子。
因為她是曲堆煙。
亞聖曲江唯一的女兒,濂澗宗無冕的公主。
曲堆煙面上答應下來,但是看著場間折枝而立的白髮少年,覺得他意氣凌霄,真是暢快。當然,她師弟陳逸拔刀直斬,也瀟灑至極。
陳逸用刀。
刀長四尺,沉星砂與萬煉精鋼所鑄,名作‘霜嵐’。
自劍聖成名之後的千百年,天下武修以劍為尊,其餘兵器皆是末流。如果不是出了個‘斷水刀’燕行,幾乎世間再找不出用刀的強者。
陳逸的刀,像他的人一樣,從起勢到出刀,中規中矩,不快不慢,挑不出差錯也沒有光彩。
隔著十餘丈的距離,直直向殷璧越斬過去。
這一刀作為萬眾矚目之戰的開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