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轉過來瞪著秦悅,面色猙獰,顯然傷得不輕。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這個缺口就像山水畫留白那樣,看似不圓滿,卻蘊藏了更多可能。
秦悅注視著鬼燈,看著上面的飄搖的火焰,緩緩牽起嘴角,指著地上的白玉手釧:“諸位道友,若身具金木二系靈根之一,還請將此種靈力注入手釧的乾位。”
眾人看著她沉靜的神色,不由生出幾分信任。霎時間,白綠兩色光芒齊飛,磅礴的靈力湧入了陣法的缺口。
也有人心存疑慮,沒有使出全力。這些人大都只有一個木靈根或是火靈根,或者剛好是木火二系的雙靈根,雖然只使出了一種靈力,卻相當於動用了周身所有靈力,所以心中不免警惕,顧慮重重——誰知這個化神期女修是不是故意設了個圈套,騙他們獻出靈力,再反過來將他們一網打盡?
靈均深諳這群人的心思,沉聲勸道:“此番非生即死,若諸位配合,還有一線生機;若諸位不配合,那隻剩下死路一條。還請各位全力以赴,共渡此劫。”
眾人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再加上他先前一直一馬當先,所向披靡地斬殺妖燈,應是可信之人。
於是又一些修士投入了全部靈力。
只剩寥寥數人還在掙扎,這時,靈均又說了一句:“在下靈均,懇請諸位道友……同舟共濟!”
這幾人一聽,頓時不再猶豫。原來這位男修便是傳聞中光風霽月的靈均道君,最是坦誠正派,如今在此出言懇求,他們還有什麼好疑慮的?
更何況——與其無奈赴死,不如放手一搏。
秦悅一邊專心地使出木靈力,一邊聽著靈均的慷慨陳詞,聽見“在下靈均”四字不免撇了撇嘴,暗笑:“真是在哪兒也不忘傳揚自己的聲名……總算知道他為何會名揚南域了。”
越來越多的靈力湧來,陣法如虎添翼。鬼燈如受重創,蹣跚上前,眼窩鼻樑都溢著鮮血。陣法把它牢牢地制住了,它沒辦法跳起來,只能一步一步地旋轉著挪向前。
與秦悅靈均二人相鬥,鬼燈自然可以毫無懸念地勝出。可若是同整個船艙裡的人以性命相搏,再加上陣法的襄助,它品階上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它艱難地朝秦悅挪了過來,眼眸裡滿是怨恨。
一顆人頭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秦悅很不自在。鬼燈前行一步,她便後退一步,料想這燈籠也不能支撐多久了,因而並沒有嚴加設防,只是後退避開罷了。
鬼燈移動了一小段距離,突然不動彈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已然油盡燈枯。
這個變化尤其明顯,秦悅清晰地看見人頭上面的瞳孔漸漸渙散了開來,燈籠上的火焰也漸漸熄滅了。整個鬼燈,已是生機全無。
秦悅終於鬆了一口氣。眾人也放下心來,停下了靈力的輸送。
就在這時,鬼燈突然“咯咯”笑了幾聲,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傳來:“設陣傷我,你——不得好死!”
說完也不知用了什麼秘法,竟掙脫了手釧,還徑直向秦悅撲了過來。
眾人終於醒悟過來:這燈籠竟然耍詐裝死!
此時再添靈力進陣已然於事無補。
鬼燈撲向的地方倒不是秦悅的脖頸,而是她的丹田。它知道,人修一旦被它們咬中脖子,便會同化成一隻鬼燈,但它並不想這麼做,它覺得這個設陣傷它的女修十惡不赦,不配成為它的同類。
丹田就不一樣了。丹田之於人修,實乃重中之重,一旦有損,輕易不可修復,終生不可修煉,嚴重者,甚至會一命嗚呼。
鬼燈王覺得,倘若一個人修再也不能修煉,就此止步仙途,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它想讓秦悅抱憾終身,所以選擇攻擊她的丹田。
若她不僅丹田損毀,人也就此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