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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那一定是很多天,甚至很多年。因為立在床邊的人看上去都老了,尤其是永道。他甚至比實驗室出事時還要糟糕,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邊,沒刮過鬍子,沒洗過臉,始終呆滯地望著她。

見她醒了,所有人都活了過來,娟娟趴在床上抱著她的手失聲痛哭,嘴裡喊著:“你嚇死我了!普華……你不能死!”

普華自己也落淚了,想起之前發生的事,覺得活得很累,活得沒意思了。

海英和尹程也在,封青,彩虹,小鬼,麥麥唐唐都在,只有爸爸不在。大家好多人都哭了,永道也哭了。

三天的時間,普華的燒才退下去。

她知道了自己一邊的第三根肋骨斷了,差一點就扎進肺裡,胸膜輕微出血,搶救了一個晚上。

她也知道,永道幾天幾夜沒閤眼,幾乎砸了醫院的分診臺。他像瘋子一樣守在病房裡,誰都趕不走。和娟娟吵了一場之後,誰在沒再試著趕他。他受傷的手上包著厚厚的紗布,據說傷口橫過了整個掌心。

她也知道,爸爸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永道的媽媽來過了,在她床邊一直哭,又叫不醒她,對永道,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好把永博從青海叫了回來。

脫離了最初的危險期,普華的病情很快穩定住,被安置在單人病房臥床靜養。永道也跟大病了一場,整日坐在病房角落的沙發上,很少說話,只是坐在那發呆。

一週之後出院,普華每天定時給爸爸打個電話,只說自己忙稿子出差幾天,過些日子回去。

移回公寓,沒有電梯輪椅上不去,她必須由人抱上去。尹程封青都在,永博也可以,她都不介意。永道站在第一個,他伸出手,她轉開頭。

他退讓了,眼睜睜看著封青把她抱上去,低著頭跟在一行人最後。

後面的日子,他開始無原則的退讓,只要不趕他走,每天讓他進臥室看她兩眼,他就悄無聲息的在房間裡做事,幹家務,什麼都做,什麼累做什麼。

娟娟上班以後,能輪流照顧的人越來越少,普華也不願意麻煩大家,但誰都不放心剩下她和永道兩個在一起。一是她對他排斥的厲害,二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看她身上的傷就能猜出七八分,也不放心把他留下。娟娟揚言要報警把永道抓走,兩邊的人又起了不少的摩擦,最後是永博以大哥的身份暫時把矛盾化解了。

普華的傷要養,永道的罪過也要算賬。

但畢竟他們是夫妻一場,在她最需要照料的時候,最瞭解她需要的恰恰也是他。

渡過了幾天的觀察期,他開始被允許在她房裡久留。他一般只在她睡著時才會接近床邊,抱著她翻身,給她按摩僵硬的四肢和肩膀,幫她弄藥。

止疼藥效不好的時候,普華也沒有辦法,她想忍,但忍不住,必須別人抱著身體有了依靠的支點才能簡單的活動。爸爸還不知情,其他人都不是二十四小時在,請的看護一週裡就走掉了兩個,最後毫無怨言留下來做這些的也就剩下了永道。洗衣服,抱著她去洗手間,做飯,收拾屋子,守夜……

他對她做過的事,是普華這輩子最憎恨最不齒的,但是夜間醒來聽見他在床尾走動,看到他幾個小時端著她吃不下的東西自己餓著,她又沒法把他趕走。

娟娟說他差點把分診臺砸了,血壓計摔碎了,水銀濺到他的傷口上,血流了一地,就因為護士不讓她的推車第一個進搶救室。

到了這樣的地步,還能怎麼樣呢?

她能對他做到的懲罰就是不跟他說話,一句話都不說,幾天,十幾天,一個字都沒有說過,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這樣的懲罰,他心甘情願接受了。

冬天慢慢來了,下午的時間變得很短。

他提前交了付費供暖,臥室裡變得暖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