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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超峰,示意他先下去。

高超峰走後,林果果用力握住普華的肩膀,像個姐姐那樣囑咐她:“普華,你要堅強,知道嗎!”

“堅強”兩個字,重的令普華打了個冷戰。

普華由林果果陪著下樓,冒雨上了高超峰的車。她回頭望著消失在雨中的林果果,心裡默默祈禱了幾次,為身邊所有的人,爸爸、媽媽、娟娟、也包括永道。只是再怎麼盡力剋制,心底還是不斷湧起恐懼和寒意,她抓住胸口的扣子縮成一團,讓自己鎮定下來。

車很快駛進雨裡,高速陷在夜晚的黑暗中,說不上是一條熟悉還是陌生的路。不安和恐懼像一張漫天撒下來的巨網密密交織著,把她圍在中央。路上普華打電話給爸爸,希望跟他說上兩句話讓心裡好過一些,但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看看時間,可能是去下棋了。

回北京的一路,除了打在玻璃上的雨聲,車廂裡始終籠罩在沉默裡。中途過繳費站,普華找出林果果放的退燒藥吃了兩粒,身邊沒有水,只能往下嚥。藥片卡在嗓子裡不上不下,要咳咳不出來要吞吞不下,苦澀的味道在嘴裡散開,又慢慢化掉。

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勇敢,就像林果果說的,經歷了和永道的種種還有什麼是不能克服的?

車下告訴駛進市區,雨勢漸漸變小。雨刷器還在規律的左右擺動,普華望向窗外辨識著路上的標誌,發現車正行駛在一條熟悉的街上,離家並不遠。

在一處老舊的停車場,高超峰停下了車,開啟頂燈按了車鎖,砰的一聲車門可以開了。

“嫂子,到了。“他沒有回頭,只是在後視鏡裡悄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轉開了頭。

普華說了謝謝,推門下車,下意識裹緊林果果的外套,孤零零站在車前。眼前觸目所及是醫院巨大的霓虹標誌,在夜色裡變換著不同的顏色,幾乎吞噬掉黑暗裡所有的東西。

車前不遠的地方,站著一身黑衣男人。

是永道!單只是他的輪廓,她就不可能認錯。

見到他,普華鬆了一口氣,至少他看上去好好的,沒有出事。可當他一步步走來,那種輕鬆又轉瞬即逝,她才要跑過去,就呆住了。

永道身後,是一扇漆黑半開的大門,蜿蜒蔓延出一條幽深的路,兩旁的店鋪燈火通明,都掛著醒目的牌子,黑色的,白色的,有花,櫥窗裡擺著木質的盒子,只有兩個客人走出來,每個臉上都掛著悲傷的神情。

普華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身上突然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胸口隱隱的疼痛從一點向整個身側蔓延。永道每接近一點,她就退後一點。聽著踩在水泥地上的腳步,直到再也沒有地方可退。

認識多少年,她沒有見過這樣的永道。赤紅的眼睛下是一片駭人的青影,淋溼的頭髮一縷一縷的貼在臉上,而他眼裡,正有一種冰冷的東西一股腦兒鑽進她心裡。

哀痛、焦慮、急切,普華分辯不出那是什麼情緒,她打了個激靈,又退了一步,手撐住了車蓋。

“你……”

永道停在她面前,他站得很近,近得她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雨水沖刷過的消毒水的味道。伸出手,他扶住她的肩,很溫柔,也很堅定。

“看著我,普華!”

“……”

“普華……”他深吸一口氣,收緊了手臂。“下午……爸去菜市場買菜……被……”

“什麼?……”

她開始神經質的抽搐,反手拉住他的袖子,彎下身剋制住一波一波湧上的不適。

“然後呢……”

“他們給你打電話,一直聯絡不到,後來找到我,我到時……已經來不及了……”他艱難地敘述著,充血的眼睛裡一點點有眼淚溢了出來。

“什麼叫……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