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證明何林撒了謊。他和那女孩在高中戀愛了,並且我倆被分進了實驗班。
後來,再後來,我們就遠了。他在理科班如魚得水,地下戀情也甜甜蜜蜜。而文科班平庸的我逐漸成了他打趣的物件。高考後我們老鄉的散夥飯他也沒邀我參加。他給我的解釋是,我們永遠不散夥。我聽了還是很感動。
就像很多年前,他在玉米地裡方便過之後找不到手紙用玉米葉解決過之後那略帶痛苦的表情讓我感動一樣,那時他聽著我的“小霸王”復讀機,裡面是盜版的劉德華的《來生緣》,儘管一隻耳機還壞了,可他那憂傷的模樣一點也不遜於田野裡聽莉莉周的少年。
'三'李金誠
李金誠在高中的第一個晚上面對著一條待洗的牛仔褲不知所措。他問正在陽臺上看月亮的我,這怎麼洗?我說,就那麼洗。他一臉委屈地拿起個鞋刷子刷起來。失敗之後,他也悵惘地看起月亮來。
我對不會洗衣服的富家子弟是沒有絲毫同情和鄙夷的,可他也太離譜了,洗衣粉就在旁邊,他不會用洗衣粉還問我怎麼洗不出泡沫。我當時真想把他和那褲子一起洗了。
我本來和何林一樣是坐在第一排的好學生,但和李金誠同桌後不久我就被髮配到了邊疆。最後一排還不錯,陽光,風,美景都有,唯一的遺憾就是還沒擺脫掉上課總不安分的李金誠。 。 想看書來
寫給七個人(4)
我正在聽著課,他忽然把音量很大的耳機塞進我耳朵,然後給我介紹周杰倫。當我真誠地表示我數學不好我得用心聽時,他也很真誠地說他有兩張網咖會員卡,問我要不要一張。我說,你再說話班主任就要把你踢了。他說,門口餛飩店裡剛來了倆小妞長得可水靈了。我小聲說,快閉嘴,老師正盯著咱呢。他跟沒聽見似的,往我嘴裡塞了塊糖,問了我最後一個問題,你是處男麼?
李金誠是個“慈善家”,但我們通常喊他“老財主”。月底大家逐一出現經濟危機時,他就是“世界銀行”。外班的男生,甚至女生好多都跟他借過錢。元旦時,我們去採購晚會用品,班費超支了跟班主任報告,班主任開口就說,李金誠在麼?讓他先墊著!
“他在校門口突然停住他那帥氣的捷安特山地車,輕輕跳下來,俯下身地把一枚枚閃亮的硬幣分發給那群嗷嗷待哺的乞丐,那溫柔的眼神就像救世主,那麼親切,那麼溫暖,連空氣中的塵埃都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以上一段摘自李金誠的一個女性崇拜者的日記。但後來他和他崇拜者們的樂善好施被學校禁止了。原因是各路乞丐聞訊趕來,門口乞丐為患,導致校領導每次進出學校都有一種進出丐幫總部的錯覺。學校當然不能容忍這樣的錯覺出現,因為行政樓一再改建,從哪裡看都不像丐幫總部,分明是聯合國總部。
李金誠常說的一句話是,小時候家裡窮,沒錢買腳踏車,只有打的去上學。這時我們總是想上去扁他。不可否認,每一個窮人都是有點仇富心理的。可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受到過他的恩惠,玩到最後,一個班的人不論成績不分階層竟然被他通吃了。這一點讓自以為很會為人處世的我耿耿於懷。
一個週六,李金誠把我和何林啃了半個月饅頭才湊夠錢買的、存了三百多首歌的MP3格式化了,我立馬罵了幾句娘。看見他諂笑的臉,我撲上去掐住他脖子,差點把他的笑臉掐滅。他紅著臉咳嗽還不忘笑著說,為了補償你,晚上請你通宵吧!我罵著說,你知道麼,這些歌我跟何林攢了大半年才攢好的!其實我是為了取悅班裡一女生才慫恿何林買的MP3。我把MP3往地上一扔,氣呼呼地撲到床上矇頭大睡。
其實我哪能睡著。我透過被子的縫隙看見李金誠在整理床鋪,竭力製造出回家睡覺的假象,這樣查宿舍的老師也無話可說。假如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