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陳漸東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一隻手!有一隻手!盯著水缸中慢慢浮上來的手掌,陳漸東真的不能動彈了。
渾身僵硬,陳漸東死死地盯著那個做著撓抓的動作不斷上浮的手,那是男人的手,拇指上帶了一個戒指,獨特的圖案,那是……
楊志華!
求生的本能讓陳漸東拼命移動向後奔跑,然而左腳才邁開一步,只聽“撲通”一聲,陳漸東隨即感覺自己被整個拖入了水中!
被拉到水裡了!這裡哪裡有水?水缸?!
摸著周圍磁滑的缸壁,陳漸東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的所在————水缸!段林家角落的巨大水缸,同時也是……
想到上午的時候,自己和高明遠將沉在裡面的大頭張僵白的屍體拖出來的場面,陳漸東立刻開始拼命地掙扎。
頭朝上,可以看到水面微弱的光芒,然而卻被緊緊束縛住無法浮升,無法呼吸的痛苦……好想上去,好想……
陳漸東拼命掙扎著,手掌浮出水面拍打著,然而隨著身子不斷地下沉,手掌也在不斷地下降,指尖被水吞沒的一剎那,陳漸東終於惶恐到了極點。
這不是水缸麼?那麼淺的水缸怎麼可能……
忽然,陳漸東停止住了掙扎。
不是水缸。這裡不是水缸!腦中迅速閃過一副景象,陳漸東顫抖地將手向下摸去……
水草?奇異的觸感,有點粗糙的手感,就好像那天,自己殺死楊志華的那天!
又好像另一天,自己去“救”楊志華的那天,自己在水下確實摸到了水草,數不清的水草纏住了自己,無法掙脫……
不!陳漸東咬了咬牙,一定要出去!都是自己的錯覺,只要出去了就好了,只要出去……
屏住呼吸,陳漸東耐心地將手摸向腳下。沒什麼的,只要自己把水草解開就好,大部分被水草纏住最後溺水身亡的人,其實都是因為過度緊張造成的,只要自己耐心一點,解開水草就好……
心裡安慰著自己,陳漸東用力地撕扯起糾纏自己的水草。
可是……好奇怪,這些水草……為什麼這麼難扯斷?而且這種手感,與其說像植物,不如說像……
順著長長的水草摸下去,摸到什麼的一剎那,陳漸東心裡忽然浮上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不……這不是水草,這是……
手掌順著摸下去,陳漸東摸到了水草的根部,圓圓的,面積極小,顫抖的手掌繼續向下,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是人!
纏住自己的根本不是水草!而是人的頭髮!
水波中傳來了輕微的震動,陳漸東知道,那是那人在笑,代替水草,冰冷的手掌摸上了自己的腳、腿、腰、脖子、臉……
不敢動彈,陳漸東發現自己完全不敢動彈,甚至無法回頭確認那人的長相,無限驚恐間,陳漸東感到對方用力撬開了自己的嘴巴,大量的水就這樣湧進了他的口中……
高明遠心頭惴惴的,自告奮勇去檢視前廳的門窗,特意避開了有水缸的房間。
根本沒有按照說好的去檢查窗戶,等到眾人離開,高明遠立刻進了臥室。搞什麼檢查!說到底,高明遠沒有那個膽子。
在頭上罩上厚厚的被子趴跪在床上,高明遠的耳朵被窗外的大雨吸引了……
這麼大的雨,其實有點古怪。似乎……每當己方一提出想走,這雨就會“嘩啦嘩啦”地下個不停,那個土石流也是來得巧,彷彿故意不讓自己走似地……
想到這兒,高明遠緊了緊頭上的被子,將身子使勁又縮了縮,眼皮緩緩合上。
早點睡吧,睡著了明天管他什麼土石流,無論如何自己都要離開這裡,自己沒留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