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還睡,不該早早出發嗎?”
半響不應。
文舟嘆氣,走過去站在床邊想對策,難不成要晃醒他?莫不是自己起得太早,也該回房去睡個回籠覺?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唐先生居然沒有說過什麼時辰出發,只是囑咐早點起身。
“喂喂?你知道什麼時辰出發嗎?”
文舟就差大呼小叫揪著他耳朵喊了。
柏君眼眸微闔,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往裡猛拖,文舟沒防備,當下撲倒在被子上,斜斜的壓著柏君,被子稍薄,還可以感覺到一點他身上的溫熱。
“你幹什麼你……唔……”
柏君突然把身上的被子翻過半面矇住文舟的腦袋和肩膀,聲音悶在被子下面。
“好吵,安靜。”
他小聲道。
“……”
文舟張牙舞爪地掙扎,總算爬起來了,頭髮被弄得亂七八糟,被悶得微微氣喘,一時竟找不到詞彙來痛斥柏君的惡行。
不就喊你起床麼,這簡直要殺人了!
他正死死地瞪著床上躺屍狀的柏君,後者卻睜開眼,眸光清亮,眼神柔和,對著他低聲笑起來。
文舟氣結。
柏君莞爾道:“喲,炸毛了。”
“……”
文舟咬牙,擼袖子,“起來單挑!老子跟你拼了!”
樟葉山所植松柏眾多,林林密密,秋分時節漫山遍野仍然蒼翠,只遠處望去才鮮見幾抹枯黃,山道上山岩□□,視野開闊,兩旁的雜草黃綠夾雜,仍時不時看到野花盛開。
書院的十餘輛馬車在山腳又前行了一段,直到山道出現臺階方才停下。
領頭的車伕長長一喝,眾人便知地方到了。
唐先生頭一個走下馬車,緊跟著他的是內學的柳先生,兩人都是年過不惑,對於登山賞秋頗有興致,當下心情大好,就地交談起來,並沒管後面的學生。
文舟也和柏君下了車,他們這邊都是半大孩子,擠一擠坐兩輛大馬車足夠,下車之後皆是興高采烈,伸頭縮腦地張望。
“嘿,嘿,跟上,”文舟招呼他們,“別亂跑。”
柏君自顧自拿著把摺扇登山。
大家所帶行李不多,隨身的物件都自己帶著,內學學生還好,更能幫三位先生拿東西,文舟就淒涼些,幫學生背行李。
最可氣的是那個柏監院大搖大擺,無事一身輕地走了。
做學生陪老師遊覽風景的時候,那是十分輕鬆愜意的,換作當老師陪學生遊山玩水,那就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事物,七八成的時間都看顧著孩子們。
“哎哎說了不許亂跑!”
“蟲子放下!嚇唬同學太過分了……”
“別在山道上跑太快,當心崴腳!”
“我說什麼來著,摔了吧——”
文舟焦頭爛額,漸漸與前方內學的隊伍拉開了距離,自己的學生年歲小走得慢,孩子心性未脫,連累他也只能慢慢跟著,還耗盡了力氣和心神。
“累了麼?”
這時離半山腰的澹葉寺還有不到二里的山路,文舟累得靠在石頭上稍作休息,柏君回來找他。
他擺擺手,咳嗽了一聲沒說話,他累得不想說。
周圍的學生仍然很有勁頭地互相嬉鬧,在山道上蹦上蹦下,於他們這個歲數對欣賞風景還不是很有心思,平日裡又在學塾裡憋壞了,眼下玩得非常開心,也不大聽話,文舟不過是休息了一會兒,就落在了最後,最前面的孩子已經跑得沒影了。
他們的行李也不過是兩件換洗衣服和一些小零碎,但十一個孩子的加在一起頗有分量,文舟揹著越來越吃力。
登山是個費勁的事兒。
柏君走了這